武安民心中涌起滔天巨浪,瞬间明白了张春华的担忧。 张汪以汉臣自居,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从未有什么丑闻传出。 可若今日张春华悔婚司马懿,嫁给了权倾天下的武安民,那世人会如何说张汪,又会如何指着张汪的脊梁骨呢? 贪慕虚荣,忘友求权? 原本一心好意,为了一腔热血忠魂回归汉室,却变成了贪图富贵,攀附丞相的小人之举。 武安民毫不怀疑,以张汪的脾性,直接被气的背过气去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若自己只是一方游侠,无权无势,除了一身武艺外了无一物。大可放弃一切,洒然离去,相忘江湖。 那世人再无半句闲话可说,就算不是一方美谈,最少污水也绝不会引到张汪身上。 武安民长叹一口气,几乎将我们放弃一切离开的话脱口而出,可最终还是只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来。 因在那一瞬间,无数的人影和责任,涌上了武安民的脑海。 武安民突然无比的思念起与太史慈刚刚见面的自己。 若自己还是那个北海的少年,一定可毫无阻碍的说出那句话吧。 武安民微微退后了一步,有千言万语在胸中不吐不快,可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可以拍着胸脯说不会有一人敢说闲话,可谁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他可以说出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可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张春华一定要在家人和自己之中,做出选择呢。 武安民甚至可以将张春华推倒在床上,生米煮成熟饭,可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张春华似乎也在等待着武安民说出挽留与说服的话语,可两人之间却陷入了长久又无比痛苦的沉默之中。 就这么各自坐在凳子上,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转不转的盯着对面的人儿,整整一晚。 直到窗外的雄鸡终于打起了鸡鸣,宣告着即将到来的黎明与阳光。 张春华终于再也忍不住,颤抖着道:“就,到这里吧。武郎,春华今生可得你垂青,再无所求。只是妾身今生,再无伺候你左右的福分与机会。” 武安民再忍不住,剧烈的颤抖着,低吼道:“春华!” 张春华漏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道:“武郎,走吧。春华希望在你心中,永远是那副娇俏可人,美艳无双的样子哩,等下春华或许会不顾形象,无比丑陋的痛哭一场,我不想被你看到。” 武安民同样憋屈的想要哭出来,可早已练就的忍耐与城府,终究让他忍住了眼泪。 “春华,再见。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和努力,护住你和张家司马家的周全的!” 说完,武安民再不愿,或者说不敢去看张春华一眼,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身后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更是如一根根钢针一般,刺痛着武安民的心。 武安民并未在张府中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府门,朝着张宁藏身的地方而去。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忘记失去张春华给自己带来的伤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