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能把字得得如此漂亮,恐怕等他手指回复之后,就算退伍当个书法家也是能在国内享誉盛名。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去做。毕竟,严铁生今年已经七十有一,尽管他现在仍然展现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活力,而他体内狂涛一般的真力也在支撑着他上了年龄的身体,可一个从军几十年,战场上摸爬滚打直至浑身伤痕累累的老人,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都不知道,到如今,已经很难把握他还能保持多少年这样的精力了。 虽然也有例外,就好比那个百岁却依然老当益壮嘻嘻哈哈到处骗吃骗喝的老单,可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修真人士。就算严铁生必然是个真力不弱的修行者,也未必就有老单那样的寿命。 这是叶萧凌在上学时候随着老师们去做志愿者给抗战老兵们看病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十分凄凉的道理:尽管老兵已经从那残酷的战场上走了回来,可他们一身的伤病积累到晚年,就会成为逐渐燃烧他们那点灯油的火。老兵不死,只是会凋零。 10分钟说长不长,在室内静谧中不间断的写字刷刷声中也就是一转眼的事儿。严铁生的守时程度和估计的精准度显然要超过叶萧凌的理解范畴,几乎是掐着准点,他最后把案头上的最后一张公文批复完毕,习惯性地把笔尖在纸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顾少北坐在他的身旁,再熟悉严铁生不过的顾少北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严铁生停笔的习惯动作,他迅速地同样停笔,把钢笔的笔帽盖回去,主动站起来,伸出手给严铁生利用透明胶绑在手上的钢笔“松绑”,为了保持稳定,透明胶布不止裹了一层,而是已经透着微微的多层米白色,弄下来的时候总会让顾少北有些心痛:如果他们谁能真正让元帅卸下这样沉重的担子,是不是就可以看见元帅真正独坐山水之前,双手架杆垂钓的样子? 对于严铁生的手,实际上顾少北个人在心中的私心反而有些希望他的手伤不会恢复。这这当然不是顾少北的小人之心,而是他知道,如果严铁生完全恢复了身体,也就是他重新带领着军队重新与ul巅峰对决的时候,不管哪一方胜利,这其中严铁生要付出的伤痛,不是顾少北乐于见到的。 元帅理应真正地退休去真正过几天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日子。而不是永远在龙组里真的熬到蜡炬成灰泪始干才对。 严铁生的表情十分淡然,他熟悉下面的子弟兵就好像熟悉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头,甚至他能把所有龙组成员喊出他们的名字。龙组发展到今天,全国组织直到在国外的触手,动辄就已经是几千人之众,能把每个人的面容和名字都记下,他对龙组的熟悉度可想而知,对于这个想来看重的顾少北,就更是了如指掌。 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技能,而仅仅如同父母不会忘记自己孩子的名字一般。其实这些的人都算是他的孩子。对他来说,那些能够为国血战到底,真正保护这一国一家平安的人,不管他们是在作战队伍中扛着重机枪吃着干粮骂骂咧咧今天的伙食多难吃,还是乘坐着坦克在一片荒凉之中向着一片枪声炮响进发,不管是他们是在敌人的后方每日承受着无数难以名状的考验和折磨中获取情报,还是在一片寂静之中在办公室里不断地处理工作。他们都是他的孩子,是党的孩子,是人民的孩子。 所以他能察觉到顾少北在撕开他手上胶布的时候那种不断变化的情绪,能看见他眼底尽管已经深藏却依然难以掩饰的那种痛楚。他没有很快地开口,只是默默等待顾少北把他手上缠着的胶布给解开,然后把那只黑亮烤漆的钢笔取下来,盖上笔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同时没有忘记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上有没有残留的胶布或者是粘连的浇水,一旦发现,他就十分仔细地把它们给清除掉,力求能把严铁生的手弄得干干净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