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1937年,上海,今日念依心情很好,从剧院做完抗日演出,刚到了家,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站在家门口,那人转过身,面容俊秀,身材修长,“念依,你回来了。”秦尚将手中的花举到念依面前,念依笑而不语,接过秦尚手中的花束,不是什么名贵花朵,而是从郊外釆来的黄白野花,“小三子告诉我说你不喜欢娇贵的花朵,只爱莲花和不知名的野花,我便釆来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念依温婉一笑,“我很喜欢。” 秦尚看呆了,念依穿了件白格子连衣裙,简简单单,这一笑却倾国倾城,让他无法自拔,唉,自从四年前在台下多看了她一眼,他便深陷在这双美丽的眼睛中,甘愿沉沦。 念依瞧他那副呆傻的样子,哭笑不得,伸手弹他的脑门,“一副登徒子的样子!” 秦尚挠挠头,跟在念依的身后,等着念依开了门,便随她一起进了家门。 去年日本人在北平陆续发动了多次事变,宋维钧也抵挡不住日本人的嚣张气焰,被调离了北平,后来去哪念依也没有在意,梨园关门了,叶家班也被遣散,硝烟四起,谁还有心看戏,就是有戏,也不会唱给日本人听。那秦大海见念依没了宋维钧的庇护,又来生事,念依见他秃秃的头顶和肥硕的肚子,心里直泛恶心,面由心生,这话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念依不曾搭理他,随他去闹,秦大海终于没了耐心,要来抢人,念依从来没有想到俗套的戏文剧情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秦尚,这个爱慕了她三年的男人,竟是秦大海的儿子,秦尚以死相逼,才让秦大海暂时消了念头,念依还清楚的记得,秦尚跪在她的面前,念依,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我和我爹不一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三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就答应我,我们恋爱吧。 就这样,念依也像先进女子一般和秦尚确定了恋爱关系,秦尚对她很好,但是秦大海仍旧贼心不死,秦尚是秦大海正妻的孩子,秦尚的母亲早早过世,据说是被秦大海的花心气坏了身子,他母亲去世时他还未满十岁,秦家孩子又多,他自是不得宠,他就以书为伴,远赴西洋求学,却被死板守旧的秦大海视为异类,如今又和他抢女人,更是不喜欢他,秦尚放弃了秦大海公司的股份,和他的四姨母暗自做了交易,这才脱身,领着念依来了上海,念依被他的痴情打动,日久生情。 “你吃饭了吗?”念依放下手包,给他倒了杯茶。 “没有,在等你。”秦尚趁机握住她的手,“对了,你妹妹又来信了。”秦尚从衣袋里拿出深黄色信封。 念依怕被宋维钧寻得清初的踪迹,便让清初将信寄到秦尚的家里,署名也是叶初。念依急急拆开信封,一气读完,喜上眉梢,“清初要回来了,下个星期就能到上海了!” 秦尚听了有些诧异,“你妹妹不是叫叶初吗?清初是谁?” 念依失笑摇头,“都是我妹妹,两个名字罢了。”念依也没有和秦尚解释清初改名字的缘由,简单敷衍了事,前尘往事都让它过去吧,知道的人越少,对清初越好。“对了,还要租房子,再给清初和陆扬购置些家居用品,可有的忙了。” 念依转身就要去拿纸笔列张清单,秦尚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幽怨,“你忘了最重要的事。” 念依疑惑,“什么事?” “你忘了给清初介绍未来的姐夫。” 念依笑嗔,“知道了,知道了,到时一定好好介绍!” 一周以后,清初并没有去上海,而是回了北平,念依不知宋维钧是否真得放弃了清初,便佯装出清初要来上海的假象,没有任何异常,又听说宋维钧被调去了重庆,南北相隔,念依这才放下心来,她和秦尚买了船票,回了北平。 念依和秦尚来到码头接清初和陆扬,清初穿着新派女子的上衣下裤,剪去了曾经的一头乌黑长发,耳边别着一个银色发卡,陆扬一身黑色中山装,短发飘扬,提着行李箱站在清初的身旁,只需一眼,两人就能认出对方,清初欢快地喊了声,“姐!” 念依跑过去,和清初相拥,姐妹重逢,分外感人。 叶师傅和陆师傅如今住在一间旧式的阁楼里,两人平日里帮杂货店做些零活,日子还算过得去,秦尚租了一辆汽车,将新归的陆扬和清初送到师傅家。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