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边的周辰,一派悠然自得,正拈起手上的绿豆糕,咬下一小口,眯起眼,露出满意的神色,又把余下整块悉数送入嘴巴里。 惠钧苦笑:“小周先生真是……” 真是什么,他形容不下去了,本想称赞周辰镇定自如,但是在这一个时辰里,周辰趁周印不在,叫前面店小二送了一盘酱肘子,一盘藕粉圆子,两张葱油饼,一碗牛腩面,一碟海棠糕,一碟蜜汁豆腐干,还有一碟绿豆糕。望着桌子上一摞盘子,惠钧额头上挂了三道黑线。 他自然不知道周辰就是当年在军营里偷吃他那盘冰镇黄鳝的毛团,周印给他介绍时,只说是自己弟弟,惠钧就将两人的称呼改了改,周印称作大周先生,周辰称作小周先生。 周辰吃得多,但他动作十分优雅,就是一碟普通的绿豆糕,也让他吃出了宫廷晚宴的感觉,比惠钧所见过的那些东岳王族还要更像王族。 把所有吃食都解决完毕,周辰想着要赶在周印还没回来之前把盘子都让伙计收回去,免得留下证据回来又得挨罚,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巴,道:“你担心什么,我家阿印的修为虽然不是天下第一,可如今能够困住他的人也不多……你家里人怎么那么少,才四口人?”他余光一瞥,瞧见刑场上的情形。 惠钧道:“我双亲早逝,也无妾室,唯有发妻和膝下一儿一女罢了,儿女是中年所得,如今年幼,都尚未成家,便受我连累至此。” 周辰拍他肩膀,赞道:“好,够专情,像我!” 惠钧冷不防被他一拍,差点没趴下。“……” 偌大的刑场上,只有四个犯人,还都是清一色的老幼妇孺,凄凄惨惨。 底下熙熙攘攘,围了不少百姓,被东岳官兵拦着,只能在外围看。 行刑官坐在上面,看了看天色,又望向旁边的人:“您看?” 那人冷哼:“你喊你的,看我作甚!” 他受右丞相蒋晖之托前来观刑,为的是以防有人趁此机会劫法场,但堂堂一个金丹修士,来做这种事情已是委屈,若不是碍于师门情面,和蒋晖能够给出的条件,他一刻都不会多待。 行刑官讪讪一笑:“那下官就逾矩了。” 又对下头喊话的侍卫示意,那侍卫随即高喊一声:“行刑!” 刽子手提刀,高举,待听得一声“斩”,手起刀落,便有四颗人头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只觉得手中一轻,刀竟是齐齐断成两截。 四个犯人已经被解开了绳索。 旁边高高飘扬的旗帜上,站着一个人,逆着光线,看不出模样。 那金丹修士神色一凛,腾地起身,纵身飞上半空,这才发现对方竟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本以为不会有人来劫法场,救这几个无谓的凡人,却不想来了个金丹修士,比自己这金丹初期的修为,还要高上整整一截。 实力相较之下,他不敢造次,客客气气道:“在下施雁,乃万山门中人,不知道兄是何方高人?” 周印道:“天衍宗,秦无忌。” 施雁愣了一下,笑道:“万山门与天衍宗素无瓜葛,道兄这是为了底下犯人而来的?” 他们两人在半空说话,谁也听不清楚,但底下的人早就目瞪口呆,行刑官忘了自己要行刑的事情,周围百姓更是哗然一片,带着敬畏的神色看着他们。 周印冷冷道:“那几人,我要带走。” 施雁苦笑了一下,实力差距放在那里,真打起来自己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弄不好还要搭上一条命,思及此,便道:“在下也是身不由己,还请道兄手下留情,那几人,道兄只管带走好了” 周印微微抬起下巴打量施雁,将秦无忌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演绎得十成十,气得施雁七窍生烟,又不得不陪着笑脸,心里早就把“秦无忌”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算你识相。”周印丢下这句话,又给“秦无忌”拉了不少仇恨值,这才施施然将那四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全程不费一丝力气,当惠钧看到家人的那一刻,顿时对周印由感激上升到佩服得五体投地。 蒋晖得知法场被劫的时候,他正从东岳国君小舅子的筵席上回来。 听到施雁的消息,他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