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跟戚山雨说好了在车上等。 于是他穿过一排排车位,来到自己的爱车前,掏出钥匙,按下了开门键。 但就在他弯腰想要去开门的瞬间,他从贴了膜的车窗玻璃反光里,看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柳弈的身体本能,先于理智思考做出了反应,在强烈的危机意识之中,他骤然回头。 然而,他毕竟只是个当法医的,平日里的锻炼也就是健身房里跑跑步举举铁,要论应变能力,和戚山雨他们这些常年跑在第一线的刑警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所以尽管他已经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但陌生男人挥下的起子,还是实实在在地砸到了他的额角上。 男人原本是打算用起子敲打柳弈的后脑的,不过因为目标下意识的回头和闪避动作,令最后的落点变成了额头。 他的本意是想要将柳弈打晕过去。 可是,身为一个外行人,而且还是在情绪极度紧张同时也极度亢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 这一下下去,柳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在脑袋仿佛要裂成两半的剧痛之中,往前一扑,直接撞到了车身上,然后滑落在地,动弹不得。 柳弈在跌倒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 车钥匙从他的指尖滑落,无声无息地掉到了地上。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眩晕和耳鸣伴随着强烈的头疼袭来,让他难受得连手指都动不了。 额头上的血,顺着柳弈的颧骨往下流,很快糊住了他的眼皮。 但他依然竭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袭击他的人的脸。 他看到了一双穿着帆布鞋的大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跟前。 然后,就像一块幕布徐徐落下一般,他的视野渐渐被黑蒙所覆盖住,很快就不由自主地彻底陷入了一个寂静无声的黑暗世界之中。 戚山雨和安平东几人,是在十五分钟之后,发现柳弈失踪了的。 他们好不容易把陷入抓狂状态的李瑾摆平了,又安抚住跟李瑾一块儿来的同伴,还有那四个被啤酒浇了一身而暴躁无比的客人,然后一左一右以挟持犯人的架势,将他往停车场带。 可众人并没有见到原本说好了在车上等他们的柳弈,而且打他的电话,也是在关机状态。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的两人,很快在柳弈爱车的后车轮旁发现了他掉落的钥匙,以及水泥地上蹭出的一抹还没干透的血迹。 “艹!” 安平东当场就飚出了一句粗话,连声音都有些抖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拽住李瑾的衣领子,朝戚山雨问道:“你们不是说那连环杀人犯的目标是这小子吗?为什么现在出事的是柳法医?” 李瑾登时吓得一个哆嗦,他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已经被盯上的事,骤然听安平东这么一说,连忙把头摇得跟风车一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住嘴!” 戚山雨忽然朝李瑾大声吼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准多一个字废话!” 李瑾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用这样严厉的表情和语气对自己说话,喊道了一半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不敢再说一个字,只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滑落下来,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安平东对这小鬼还有点儿依稀的印象,大约知道他应该是法研所的某个实习生或是进修生之类的,勉强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完全不需要客气对待。 于是安警官大手一伸,把哭哭啼啼的李瑾抓过来,推到另一名便衣刑警身边,让人把他看好了。 随后,他看了看身边的戚山雨。 安平东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位年轻的搭档,怕是真和柳弈有那么一点儿超乎寻常的“交情”的。 他虽然是个有家有室的直男,但本身对别人的性向完全没有任何偏见。 况且他很了解戚山雨,知道这是个多可爱多努力的年轻人,又和柳弈是朋友,若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么同样优秀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完全是件非常值得祝福的事情。 他注意到,虽然戚山雨竭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但手指指尖却在不自觉地发着抖。 “别慌!” 安平东用力地拍了拍戚山雨的肩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