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又关,把一股冷飕飕的风卷了进来。 方晓染身体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着脑部被一圈白色纱布包裹固定得好似蝉蛹的男人,只觉得仿佛有一把最锋利的刀子,深深刺穿了她的心脏。 很疼,疼得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翻江倒海,瞳孔漾动的极度痛苦,使得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都不怎么看得清楚。 唯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矍白的、面无血色的脸孔,深刻的五官,每一根线条,每一条弧度,全部都钻进了她的脑海,她的心,令她终其一生都忘不了。 病床边恰好摆放了一张半人多高的椅子,木质的藤椅,很结实。 方晓染安静地坐了下去,坐在那里,凝视沈梓川瘦削煞白的面容,看着,看着,喉咙涩涩地梗动。 她伸手过去,握住了男人伤痕累累满是开裂伤口的掌心,眼角透出了雾光,轻声说道,“沈梓川,答应我,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不在,我再没有一个像你那样宽阔温暖的胸怀可以依靠,好无助,也好孤独,无依无靠的,很冷,冷得我好像浸透在冰水里面一样,就算我穿再多的衣服盖再厚的被子,也还是抵抗不住那股冷。” “沈梓川,我记得,十年前,你厌恶我设计你上了你的床,就连结婚那一天,也没有让我挽着你的手走上红地毯,更没有在牧师面前当众宣誓互戴婚戒,很多不必要的程序,都被你毫无理由地删掉了。因为,当时你不爱我,憎恨我算计了你,认为我是一个功于心计的女人,所以,我其实也没有当着你的面说一声我爱你的对不对?” “在去昆城的那天晚上,你不是问我还爱不爱你,愿不愿意再给你一次爱我的机会吗?” 方晓染深吸了口气,压抑忧虑和心痛的所有情绪,盯着病床上无知无觉的男人,哪怕明知道他现在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也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她依旧微微的,朝他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她凝望他,笑着说道,“沈梓川,你听清楚了,我爱你!十六年前我爱上了你,现在,我依然爱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摆在我眼前任由我挑选,我也只爱你一人!” “所以,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和宝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你,不能没有你!” 那么多年啊,她习惯了他的冷眼以待,习惯了他的厌恨憎恶,习惯了他对她和方嫣容两种不同的冰与火的态度,更习惯了他在床上强势霸道且从不温柔的攻势,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此刻这般,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她从少女到女人中间长达十六年之久的韶光,全都给了他,除了他,她再也不可能爱上另外的男人。 爱他至深,又被他伤到至深,这辈子所有的情爱纠葛,都一心系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觉也融入了她的骨血里,再也割断不了。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最后,方晓染觉得嘴巴都说干了,口干舌燥的,站起身拿了杯子倒了杯水,急促地灌了几口,差点被呛住,连声激烈地咳嗽了起来,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