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燕子南飞,虽海阔任鱼跃,虽山高任鸟飞,动物尚不能自由,何况有着束缚的人,不明白德妃此番身体如何,又不便逗留许久,苏宛无法想象生母陪伴在侧的温暖,那或许是——天底下最温馨的事。 听闻德妃生病,琰王眸子里投出深深的焦虑,她从未见过面对性命亦无所畏惧的男子当时流露出的慌张如此震撼人心,苏宛想得正入神,没注意身后尾跟了一阵的脚步声和呼唤声。 “王妃——王妃——请等一下。” 晁公公小跑一段,箭步冲了上去,老身喘着粗气匆匆行了一礼,尖锐的嗓子此时并不利索,苍白的脸庞更显老气横秋。 “奉皇上口谕,请琰王妃随奴才觐见。” 兴许是疲惫,没了往日装模作样拉长了的尾音,急喘之后道明来意,说话间抱拳向前朝议事方向以示尊重。 “皇上找臣妾?” 苏宛有些不相信耳朵,可确实是当今最得宠太监总管站在苏宛面前,晁公公所到之地,所行之事,无不代表着皇上授意,苏宛斜睨过身侧王爷,瞧他一脸亦是毫不知情的模样。 “正是,圣上已在隆泽殿等候,还请王妃移步随奴才前去复命。” 言辞间,半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半点不容苏宛考虑的模样,直勾勾望着苏宛,直到她转身向前而去,适才跟在后面,一甩拂尘昂首阔步,苏宛娇小的身体,在天地间,偌大的皇宫里,走得愈发渺小。 隆泽殿门紧闭,门口有小黄门把守,苏宛径直进了去,晁公公留在了门外。 粗壮红漆木柱后,是两面长长的书柜,皇上曾在这里养病,曾作为他修身养性,不见朝臣,亦不到后宫之时逗留时间最长的宫殿,和前朝比起来,谈不上气势恢宏,却也咄咄逼人,安静得感觉不到人的存在。 山川流水屏风横挡在苏宛面前,浓郁香味里混合着药气和书香馥郁,才进来没多久,苏宛便感觉到有些闷,脸色潮红。 眼前此景,似在何处发生过。 咳咳 被挡住的龙体低沉咳嗽之音让苏宛娥眉微蹙,龙体还未康复,此病已拖月余,按理说,上次给雪儿的东西若准时按量服下,不该发生这样的状况才对,难道太医们未查出原因?亦或是,有人不愿意查出原因? “儿臣给父皇请安。” 她伏地请礼,恭谨着眼观鼻鼻观心,与自己无关之事,绝不多看多想多听。 有哒哒哒脚步声靠近,而原本留在门外的晁公公从侧门进了来,老腰弯曲躬身疾驰,手中托着东西,直到地上的倒影投射出晁公公将一碗可能是水,也可能是汤药的东西伺候龙体喝下,才退步而去。 本以为消停了,该是皇上说出此行目的,苏宛静静候着,大致晁公公刚走出殿门时间,有两个小黄门进了来,挪走横在中间的屏风,苏宛眼前,倏地宽敞许多来,同时也甚感逼迫。 “朕——单独请你来,是想问你个问题,上次太子册封大典之前,是因有人向朕暗地里投了这个。” 两卷东西沉重掷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更像是暴风前的暗示。 苏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