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中宫距离之遥,遥远到夫妻二人彼此谁也见不到谁。 苏宛微眯眼,凝望片刻后才从仿若有人的地方踏上第一脚,黄怡用力点头,抿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无论天降何事,皇上总会到这行宫来,李琩媵告诉过她,父皇喜欢这里,不光是因为射击场上无父子,无君臣,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可以在这里一展威风,仿佛重回壮年时,骁勇无双。 现如今,苏宛才明白过来,皇上那不是英雄气概,而是强烈的权势心。 进入殿门,便是一方空地,虽晨曦初显,可却已洒扫干净,苏宛探出头,未见人影在内,两个小黄门各自伸出一手,拦住苏宛。 “父皇尚未开始晨练,命儿臣前来觐见。”苏宛庄肃正言,小黄门无动于衷。 苏宛不等他们反应,复又抬腿要进,两人再次拦住她,其中一人道:“请琰王妃赎罪,奴才未接到……” “难道父皇密令,还要你们都知道不成?若是等父皇出来晨练才放本宫进去,误了时辰,可别项上人头不保。”苏宛话音未落,两人脸色不爽,有一人犹疑片刻后松开手。 皇上晨练这事,除了李琩媵,无人知晓,当听见苏宛提及,又怎会怀疑。 苏宛笔挺身姿,腹态十足,只是一瞬,她屈膝直接跪地,看呆了一旁的黄怡。 “主子——你这是——快起来,这里可是……” 苏宛仰首冷睨,黄怡瑟瑟缩回眸子,猫身搀扶着她的胳膊在她手中一点点滑落,黄怡双膝沾地时,发出痛苦声响,殿侧出来一人,臂弯里拂尘苍白显眼,带着阴气朝她们过来。 “琰王妃,你这是为何?皇上……” “琰王妃。” 晁公公的话还未说完,他瘦弱的身子后,是明艳褚黄袍服,负手俯视地上的苏宛。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请父皇能听儿臣一言,再行责罚儿臣不迟。” 她含哭带冤。 “来人——”皇上丝毫不给情面。 “父皇,苏宛自知身份,可腹中胎儿是无辜的……”苏宛察觉到周遭空气凝滞,继而缓缓缓下来,长睫轻颤,眸心青色隐现,继而道:“事出寻常,请父皇屏退其他人等。” 语毕,苏宛眼角内的黑色靴子主子双腿动了动:“奴才退下。” 那双黑子靴子淡出苏宛视线,她才徐徐抬首,威慑四方,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让她挫骨扬灰。 在雍荣殿里,皇上跟前,苏宛身姿娇小,却有金刚护体,没有丝毫惧怕。 只见她红唇轻启,寥寥数句,闻者皇上微一挑眉,很是不信,待她说完,甫以良久的沉默,负手转身思忖许久,才正眼看她。 “朕看在你腹中胎儿,还有用药得当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纵然他说得顶天立地,苏宛却听得如同雷声大,雨点小的天起突变,虽然不能当真,却是可以拖延,至少可以威震住蠢蠢欲动之人。 苏宛从雍荣殿出来时,后背处微微发凉,那一双可剐人的眸色,因为什么而变得复杂凌乱起来。 “主子,您刚刚对皇上说了什么?” 黄怡搀扶着她,已走出殿门很远,才斗胆问出口。 “我说,若是不给琰王时间,本宫便要将那些人公诸天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