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出了些事情,便想着去替姑娘和她父亲一起去求一个平安符,故早早打算了今日出去。” 云朗抿着唇:“姑娘,要把这事情说给两位舅老爷么?” 怪道郭氏拖了那么久,原来是在等她二舅母出门。 徐颂宁面色沉沉:“说不得的。” 到底是天潢贵胄,且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在手里,两位舅舅能做什么呢? 云朗捎回准信儿的时候,江裕也从里头回了话出来:“姑娘寻我们侯爷有急事么?可不凑巧,侯爷出城去净尘寺了。” 徐颂宁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忽而一个激灵。 “侯爷也去了净尘寺?” 江裕略一愣,看徐颂宁抿起唇,嘴边一点欢喜的笑,寡淡却真切,语气虽尽可能的平和,然而话到最后,尾音因话讲得太快,还有一点发颤:“无事,只是我此刻也要去净尘寺。” 净尘寺掩映在林木之间,此时春风才过,万物萌芽,叫那威严的山寺蒙上一层浅淡鲜妍的绿。 徐颂宁才下了马车,耳边就听见一声呼唤:“阿姐?” 是二舅母家的沈照霓,小姑娘笑着过来:“适才听徐夫人说,阿姐身子不爽,不来了的,母亲还想着赶回去看看阿姐,可惜马车没头没尾地坏了,把人困在了山上——阿姐没事吗,晚上天凉,仔细别见风。” 她细细问候起徐颂宁的状况,徐颂宁脸上的笑容温和疲惫,一眼撞见郭氏站在山门前头,日暮晚霞在她身后,如火如荼如一捧鲜血泼洒开来,映在她眉梢眼角双鬓之间,浓烈红艳的灼人眼球。 徐颂宁遥遥和她对望,两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笑。 郭氏在真佛面前撕破了伪善的脸皮,而十七岁的徐颂宁的温和皮囊下头,第一次正式向郭氏露出了她的尖刺。 “阿怀来了,我便知道,你和沈家两位姑娘玩得好,晓得她们在,一定不会不来的——我叫人给你安排了厢房,一会儿和你家里人说完了话,一定记得过去。” 郭氏脸上的笑无遮无挡地蔓延开来,嘴角近乎咧到耳根,仿佛血色深渊,要把徐颂宁吞噬进去,后者神情温厚稳重:“见了夫人的平安符,心里感动,虽然还有些不适,到底还是来了。” 日暮短暂得很。 近乎只是一瞬。 那燎原的血色很快淡去,日暮晚钟沉沉响起,僧人们散了晚课,鱼贯而出用膳,夜风渐起,吹得人指尖料峭寒凉。 徐颂宁站在那夜色里头,接着郭氏的话,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沈照霓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阿姐夜里看不清东西,我牵着阿姐。” 郭氏笑:“是啊,你们姐妹,自然是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的呀。” 徐颂宁低头:“我先去拜会二舅母,再去向夫人问安。” 说着,她偏头吩咐云朗,要她去看看薛愈是否还在。思来想去,到底不放心这丫头独自去,又打发了云采一起。 沈照霓牵着徐颂宁去寻了她二舅母宋景晔和表妹沈照宵,几个人皆是惊喜,凑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徐颂宁看了眼外头:“再晚我便看不清东西了,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舅母说话。” 宋景晔把人拉住:“阿怀,你匆匆忙忙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不是傻子,年岁也长,沈照宵和沈照霓年岁幼不晓得,可她总是能看出端倪来的。 “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事情。”徐颂宁抿着唇,摇摇头:“只是我听闻我家夫人与您同在这儿,怕出事情,便过来看看,并没什么旁的事情。舅母也晓得的,我落水那事情,总叫我心里惴惴不安。” 宋景晔微微蹙眉:“真的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