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舅母面色颇有几分羞窘难堪的嘱咐她的话:“第一夜或许有些不舒坦,侯爷是男子,人又年轻不知事,血气方刚的,你千万别由着他胡来。” 她于是摇摇头,重新把那手指回握住。 他们行至前院,按例拜别父母——郭氏起不来身,便只敬平侯一个,徐颂宁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也拜的并不诚心,若有得选,她宁愿去拜一拜母亲的牌位。 徐颂宁默默地,借着垂在身前的宽大广袖,捏住了垂下的玉佩,那玉很容易便被暖热,仿佛是母亲在握住她手一样。 徐颂宁想,未来日子,虽然也许没有琴瑟和鸣,但她只消能好好活着,其余事情便也就没那么重要。 至少,那个人是薛愈,已经是满京华里最好的一个。 一路欢声笑语,尽是调侃戏谑,徐颂宁顶着那沉重的冠子,被人牵着一路行至新结的青庐,吟诗却扇,镜钮结发,交杯共饮,被人指引着和薛愈一起做新婚夫妇应做的事。 徐颂宁只觉得那时间短促至极,在众人眼里她窘迫又心跳怦然,带着点忐忑地坐在薛愈身边。 时间一时极漫长又极短促,似乎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只剩下她与薛愈对坐。 她抿着唇,紧张至极地盯着薛愈,不自觉又握紧了手边的扇子。 后者笑笑:“累了?” 她自晨起便开始梳妆,后续又许多事情劳累,直到黄昏时候人来迎亲,行各项礼节至此,劳顿不休,还顶着极重的冠子,肩颈腰背都酸痛不堪,只是为了维持体面,才一直不言,此刻被人点破,她微微抿起唇。 薛愈笑一笑,抬手先把那些沉重的冠冕给她除去,手指不经意间蹭过她后颈,徐颂宁今日堆积整日的浑噩心事被激荡起,她轻轻一哆嗦,头压得愈发低,领口下袒露出的白净颈子微泛着些粉。 薛愈也提心吊胆着,唯恐自己吓到她:“我弄疼你了吗?” 他斟酌着不晓得该叫徐颂宁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递进得实在有些快,上一遭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满口客气地叫人“徐大姑娘”,家底都没来得及交代就把人娶了进来。 那日事后,薛愈也想过,似乎是操之过急,太心急了些,只怕会把人吓得更厉害。 “没。”徐颂宁摇摇头,靠脸上堆着的浓厚脂粉掩盖脸色:“我…替侯爷更衣吗?” 薛愈站起身来,吩咐人打了热水为她净面:“你自己先收拾好,不用管我。” 他自己也去了另一边更衣沐浴,徐颂宁听见水声的动静,耳朵根滚烫如火烧。 两朵云和阿清抱着水风风火火进来,探头看了眼薛愈不在,一个个都如临大敌:“姑娘怕不怕?” “听说因人而异,许多都不会很疼,姑娘别在意。” “疼也没事的,阿清准备了药膏,到时候给姑娘抹上。” 徐颂宁:…… 她看着这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样子,自己悬了一天的心奇异般地落下。 这样的事情,似乎倒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不过都是人之常情。 两朵云围着徐颂宁继续嘱咐,阿清给人把风,徐颂宁揉着太阳穴,听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嘴地跟她讲大婚夜的注意事项,眼见她们说得逐渐露骨,徐大姑娘叹口气:“你们很懂啊。” 两朵云一个赛一个的脸红:“我们这几日问了下阿清和府里的嬷嬷们。” 看两个丫头脸色,就晓得这几日只怕没少遭人打趣儿。 阿清偏头瞥见薛愈走过来,轻咳一声:“姑娘…夫人与侯爷早些歇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