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两位舅母无事,能时常去府上闲坐,是再好不过的。” 倒是个很好的,挑不出错来的年轻人。 她大舅她二舅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却又觉得,小夫妻新婚燕尔,此刻自然是好听的话堆砌着,就如…… 就比如阿怀她母亲。 他们从前那个鲜妍温柔骄傲的小妹,最后不也还是摧折在了,那个曾对着他们的父亲信誓旦旦的人手里,凋谢在了,那个看着煊赫的公爵府中。 阿怀又那么像她的母亲。 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的沉默,最后各自轻轻地,叹一口气。 “好了,去后头吧,既然来了,中午留下吃顿饭吧。” 后头已经吩咐摆上了膳食,老太君拉着徐颂宁的手听她说侯府里的摆设,她低着头温和地笑:“我过两日在府里支一桌小宴,请老祖宗去坐一坐好不好呀?” “我才不去打扰你们的小日子。” 老太君摇着头,徐颂宁晓得老太太嘴硬心软,搂着她手臂摇晃着道:“可我想老祖宗想得厉害,老祖宗去吧——” 老太君被她缠磨不过,笑着点头答应了,正说这话,沈宴和沈寄与薛愈一起进来。 青年人长身玉立,神色温和,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正挽着老太君说话的徐颂宁身上,抬手作揖。 “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老太君抬着手:“让我看看,我们阿怀嫁给了个什么样的人。” 徐颂宁低着头,抿出笑来。 两个舅母打趣地看看她,把想站起身来的她按坐回老太君身边。 满屋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薛愈想起沈宴说起过的,天性活泼的徐颂宁。 倘若她是在这样一个家里,不经历母丧,不被继母磋磨,就在这样的家里,被宠爱着长大,她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向她。 那个被人亲昵叫着阿怀的,他的夫人。 她此刻正垂着头,唇边抿出浅浅的梨涡,低下头时候颈子弧度优美,没入颈间。而她玲珑秀致的耳廓,红了大半,仿佛晕染着云霞,显然是被人打趣得无可奈何。 老太君的手掌温热而苍老,握住人时候却让人觉得安心:“果然是个好孩子呀。” 她说:“我记得你父亲当年,才娶你母亲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两个人也是说着笑着,好像昨天的事情一样啊——” 然而往事不可追。 那些鲜活的让老太君觉得在昨天的人,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变成了一抷土。 只剩她白发苍苍,只剩那些人的年幼稚子,跌跌撞撞地成长。 “是,还像昨天一样。” 薛愈慢慢答着话,被人更用力地把手握住:“你父母是很恩爱的,你们也要好好地过日子,好好的——一辈子,也就这么长啊。” “好。” 他答话,将那苍老的手握住,诚恳真挚地承诺着。 另一边,霍修玉和宋景晔张罗着开席,带点惆怅的气氛扫清,众人交杯换盏,到很久后才休。 老太君到底体力不支,拉着徐颂宁说了几句话就疲惫地去午休,舅舅、舅母要忙碌家务,薛愈和徐颂宁赶在天没黑前告了别。 徐大姑娘很没数地喝了几口酒,有点晕乎乎地坐在车上,没多久便靠在了薛愈肩头,猫儿一样轻轻地蹭一蹭他:“好晕,好困。” 薛愈匆忙把她护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