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愈冷笑道:“所谓皇后,所谓构陷,不过都是给您的疑心递的台阶罢了。” 当年的事情,哪怕隔了这么多年看,也还是血腥气扑面的。 当时帝王身体不适,派了大皇子去代为行祭天礼,谁想到大皇子回来后不久就口吐鲜血,太医赶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皇后生过三子两女,除却大皇子和赵明斐,其余的都不及周岁就夭折,大皇子几乎是她爱惜若眼珠子养大的孩子,大皇子出事后,皇后近乎是疯了一般地要求清查这一案子,最后证据不足地情况下,羁押了二皇子。 二皇子被羁押后,他府中搜查出许多违制的摆件,其实这些东西,各府都有一些,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然而一旦被摆在明面上,立刻就成了心怀不轨的明证。 于是二皇子在狱中被逼自尽,临死都背着意图夺嫡的名声,皇后此时犹嫌不足,把当时身为太傅的薛家老太爷下狱,薛家满门落入一片血海里。 当年的事情,的确是皇后主谋。 早些时候,许家出事,薛愈就已经把当年他们如何构陷薛家的细节问得一清二楚了。 皇后当然以一种失心疯的态度行事,二皇子和薛家没什么谋害大皇子的证据,那就伪造一个出来,总之这人世间,一定要有人给她儿子偿命。 只是不晓得,她想过自己的枕边人没有? 二皇子既然是被构陷的,那么究竟谁害了大皇子? 皇后当时那么疯癫,究竟是悲愤之下急火攻心,还是被真相刺激得胡乱攀咬呢? 薛愈合了合眼皮,看向帝王。 老皇帝的确是能屈能伸的:“只要这样?”他皱了眉头:“好罢,当年的事情,朕心里,的确是有一些疑影的,薛家那时候太受抬举,又不知检点,和沈家走得亲近,若是你,你又该怎么想?” 他叹一口气,老者一样的语气:“秉清,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朕当年的处境和想法罢。” “嗯。” 薛愈笑笑,漫不经心地拎着手里的剑:“因为明白,所以愈发恨之入骨。” 帝王原本以为事情有转机,听见他这一番话,面色一沉:“薛愈,你究竟什么意思?” “陛下以为我是小孩子么?听一句话,就消气不理当年的事情了?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可您那巴掌,打得也太狠了——我只是为了全我当年一个夙愿,才想听您说一说,亲口承认当年的事情是您自己做的罢了。” 顿一顿,他道:“我晓得陛下另有打算和安排,适才那么跟我说,是为了拖时间吗?没用的,臣这一天一夜,没来救驾,是去做了一些别的事情。” 他又不是他儿子,做事怎么会那样不周全。 帝王的脸色在此刻彻底沉下来了。 他自然是个多疑的帝王,既然多疑,那就代表什么事情他都不能全然信任,什么事情都留着后手。 老皇帝手里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好,好你个薛愈,你这谋算,计划多久了?” “…陛下不要恼。” 薛愈语气平淡,支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您其实偷了半年平安日子可过的,我早就想杀了您了。至于杀了您之后怎么样,会有什么结果,我倒不是很在乎,不过渐渐有了想全身而退的想法,才开始仔细谋算起来。” 他说得风轻云淡,这种事情都剖开了和他直说,叫帝王觉得有人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尽是羞辱,几乎背过气去,手指哆嗦着指上薛愈:“你个混账!” 薛愈握着剑把他手指按下去:“陛下好好歇着罢,臣先告退了。” 他那剑的锋芒都逼在老皇帝脖子上了,却没更进一寸,帝王心里头一紧,却也明白了薛愈的意思。 他哪怕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