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泻而出。他的脖颈处青筋毕现,大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捶向御案。 “来人!把秦珩给本王带上来,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门外将士正要高呼遵令,景暇却冷冷地开了口。 “刑部未给右相定罪,秦珩便还是朕的皇夫,罔杀皇亲,按律当斩。皇叔可要想清楚了。” 说罢,景暇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披上一件染了血的素色单衣,扬长而去。 禁庭春夜,漏声迢递。 殿内留了一盏缡龙宫烛,双麒麟银钩将红绡帐挂起一边,另一侧坠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秦珩斜坐在床头看书,昏黄跳动的烛火映得那身影如松如玉。 “大人”,内侍拱手禀报,“陛下还在含光殿。都叁个时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秦珩抬头,勾起温柔笑意,眼底却不掩担忧。 “平西郡王……不会做有损陛下的事。只是这江山大权,怕是要旁落了。” 啪。 朱漆的殿门大打开,夜风裹挟着料峭的春寒灌了进来。 夜幕中,摇晃的宫灯如鬼火,照亮了衣袂翻飞的清瘦身影。 景暇披着单薄的素袍,下身不着一物,赤着双脚摇摇欲坠地走了进来。 “阿暇”,秦珩忙奔过来,“可要叫太医?” 秦珩欲上前抱住她,却见干涸的血迹蹭花了她的脸。那被胡乱涂抹开的血痕顺着脖颈深入衣襟。 景暇摇了摇头,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像是刚索了魂的姑获鸟,凄艳又可怖。 “是景穆昀的血,我砸破了他的脑袋。” 景暇顿了顿,又摊开了受伤的手心向秦珩晃了晃。 “还有我的。想索他喉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割伤了。” 秦珩心疼地察看着景暇掌心的伤口,引着她往床边去。 “阿暇,坐下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景暇松开了秦珩牵着她的手,嗓音有些喑哑。 “先沐浴吧,身上弄脏了。” 自景暇进门,秦珩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雄麝气息,对她在宣政殿的经历大概心头有了数。他知道不能挑明,再伤了她的心。 于是他没有多问,只是拿绢帕沾了水,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 “一会儿我侍候陛下沐浴,这伤口万不能碰水。” 景暇沉醉于眼前人一片温柔澄澈的眸光中,秦珩专注地盯着她脸颊处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擦去。秦珩看向她的眼神,像初霁的雪光。 “阿珩。” 景暇低声唤他。 “我在。” 秦珩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手上擦拭的动作仍不停。 “为了这个位子,我可以牺牲一切。” 这是在向他辩解,是在求得他的体谅。 “我明白。所以阿暇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我解释。” 景暇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 “除了你。” 秦珩有些惊讶,抬眼望着景暇的双眸。 景暇看向他的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重复给他听。 “除了你,我不能牺牲你。” 她今天面对景穆昀,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独他叫嚣着要亲自将秦珩千刀万剐时,她真的慌了,一想到有失去他的可能,她彻底疯了,恨不得立即将景穆昀就地正法。 只有那个茶盏,是意料之外。 因为秦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