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咏叹调》。 窗台开了一半,窗帘随风轻扬,日光洒在男人微垂的眼睑、夹琴的颈间,还有执弓的手上。 栗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木雅忽而轻声问:“我是不是日子不久了?” 语气淡得就像这个安静的午后。 弦乐声戛然而止,姜云圻停了动作。偏头看栗若,她一副慌张模样。 木雅笑着朝他说:“继续拉,小圻。” 栗若这几天一直犹疑不诀,不知如何开口把病情告诉木雅。然而她自己早就猜到了。她鼻子突然发酸,扑到了木雅的床上,搂住她的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木雅摸了摸她的脑袋,淡声说:“不要哭,小圻还看着呢。” 在此期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栗若在病房外看到邓易明和邓嘉伟时,有点恍惚。 前着她有些耳闻,高中毕业没有读书,跟着邓嘉伟单干,去各地建筑地包工。他晒得和邓嘉伟一样黑,栗若一下子没认出他来。 不确定哪个病房,两个人一直在附近走廊来回踱步,被当成了可疑人物,见栗若从病房出来,邓易明硬着头皮迎上来。 尴尬而不自在地笑了下:“栗若,好久不见。” 栗若没有应声,脑袋里发出如临大敌的信号,盯着他沉声问:“……你们来做什么?” 邓易明瞥了眼躲在不远处的墙角的邓嘉伟,难以启齿地讲:“我小叔叔,想见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栗若沉默片刻,拒绝:“你们回去吧,她不想见你们。” 木雅不想见任何人,不管是邓嘉伟还是利晓东。 早几天,栗若和木雅解释清楚,她找利晓东只是和他摊牌。 利晓东正好在门口,说想来看她一面。在病房里的木雅出声拒绝了,表示她不想见任何人。 栗若将他拦在门外时,利晓东塞给栗若一个小型录音机,还有一盒磁带。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这个东西留着也好丢了也罢,替我交给小雅,由她做决定。好不好,小若?” 邓嘉伟步伐匆匆走过来,有些失魂落魄。 “小若,让我看看你妈妈吧……” 栗若缓缓抬眼,似笑非笑看他:“有什么好见的,大家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不是吗?” 转身欲走,邓易明倏然拉住栗若,低声同她说了句。 “栗若,对不起。” 话毕,他扯着邓嘉伟,大步离开了医院。 意味不明的一句道歉,谁也不懂他的含义。可不管怎么样,这句对不起都已毫无意义。 - 木雅到底没有等到这个春天的到来。 料峭早春,三月,天气阴寒,下着湿冷的雨。 青阳西郊的墓园里,栗若蹲在墓碑前,姜云圻不言,安静撑着一把长柄黑伞。 栗若在墓前轻轻放上一束白色马蹄莲,拆开了木雅留给她的信。 大抵人对死亡,冥冥之中会有预感,这是一封遗书,落款在去年12月初。 “小若,等你拆开这一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要觉得难过,其实,这对我未尝不是解脱。化疗真的很辛苦很难受,还掉头发,丑得要死。妈妈真的怕痛,也不是那么坚强的人,活着对我来说本来没多大意思。除了你,我在这个人世间,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我一直很后悔、很愧疚的一件事,就是把你生下来,却没有做好母亲的觉悟。我一个人稀里糊涂惯了,你爸爸离开后,我好像就丧失了独自生活的能力。这么多年堕落过着,也没有给你提供好的物质生活。原谅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