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友见林景衡来者不善,但他们素日与顾平关系也不好,都静静坐着,谁都没有出来阻止。 顾平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坐到轮椅上去,林景衡对着疗养室的其他人礼貌性的笑了笑,沉默的把顾平推出去。 真相就在眼前,他捏住轮椅的力度逐渐加紧。 林景衡将顾平推到走廊里,正是用餐的瞬间,走廊只有寥寥无几几个走动的护工,白炽灯打下来,居高临下的林景衡身处冷光中,整个人看起来气势更甚。 顾平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来转去,干笑了两声,“是不是顾即让你找我的,他在哪里?” 从顾平口中听见顾即二字,林景衡条件反射的蹙眉,冷声道,“是我找你,顾即有没有同你说,我们前几个月又再见了。” 顾平讪笑,“没有,”又像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啊,怪不得我能住到这里来,肯定是你做的吧,顾即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相比顾平的激动,林景衡就显得无比冷漠,他看住顾平,口气甚至称得上阴冷,“是我安排你住这里的,今天我过来,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就回你以前的地方去吧。” 顾平笑容撑不住了,“林,”他顿了顿,“林先生”,你别开玩笑了,顾即他......” “你别扯他,”林景衡沉声打断顾平的话,表情已然不悦,“我问你,你和顾即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 “这个嘛,你问干什么?”顾平也有点不耐了。 “你只管回答,”林景衡顿了顿,“如果我每一个问题你都能如实相告,我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顾平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没能得到林景衡的回答,他尴尬一笑,把这些年顾即是怎么打工,又是怎么落魄,加之自己后来瘫痪了顾即是怎么去借钱,又是怎么照顾他的都说了一遍。 林景衡听得眉头直皱,顾即现在还负着债?他不由想起他住的地方,吃的东西,原先只是以为他勤俭节约,却不曾想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林景衡突然恨极了自己的自私,只一味想要和顾即重修旧好,却对他了解这般少。 顾平讲完,林景衡沉默半晌,盯着对面墙的白炽灯,灯光照得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林景衡终于把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问题问了出来,“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离开?” 顾平这一次没能清楚的回答他了,挠着头,“其实这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你不知道吗?” 林景衡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顾平,一股不祥的预感顿生心口,“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顾平被林景衡的眼神一下,什么都说出来了,“我当时赌钱欠了高利贷二十万,本来嘛我和顾即还不上钱,还以为死到临头,结果有一天你爸不知道为什么上我家,我想你和顾即关系好,兴许能帮帮我们,就把欠钱的事情告诉你爸,结果顾即刚好回家,也不知道和你爸在房间里面说了些什么,你爸就说要替我还钱,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和顾即离开那里。” 顾平三言两语说的轻松,可听到林景衡的耳里,却仿佛每个字都像一道雷电朝他劈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爸,不对,这不对。 林景衡猛地弯下腰用力抓住顾平的领子,一双眼满是不敢置信和痛楚,他低吼,“你撒谎。” 顾平整个人被林景衡带得往上升了几分,领口被抓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也不是吃素的老虎,直接对着林景衡吼回去了,“你他妈神经病吧,我撒谎,你去问顾即,问你爸,看看是不是我撒谎。” 林景衡气得扬起了手,却并未打向顾平,而是砸到走廊的白墙上,剧痛从指骨蔓延到手臂,却不及他心中的一分痛感,林景衡气息加重,怒视顾平,人生头一回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他想起顾即对离开的原因绝口不提,想起顾即走前走后林爸林妈的异样,如今想来,一幕幕都讽刺得可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