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平吃一次亏, 还是能消停几天的。 沈乔觉得知青点勉强算恢复往日的宁静,到底不太爱在屋里待着,下工后的时间几乎都在郑重家教他念书。 郑重看她颇有些闷闷不乐, 索性提议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这事沈乔也一直惦记着, 但天气越热地里的事情越多, 队里随便不许人请假的,尤其是壮劳力们。 不过郑重自己是不烦恼, 毕竟他从前都是兢兢业业, 大队长也很乐意在他的个人问题上帮忙促成, 于是欣然点头。 这一天, 嗯,艳阳高照。 沈乔穿了件带花色的衬衫, 走在街上分外显眼,这也是她最体面的衣服, 尽显少女的娇俏,整个人像春日桃花。 郑重侧过头看, 说:“这个颜色适合你。” 当然, 平常那些灰扑扑的衣服也没有叫她的容颜失色。 沈乔捏着衣角说:“下乡那年买的。” 穷家富路, 父母给她添置不少新东西, 多少年来其实真的没有人待薄过她。 郑重道:“还跟新的一样。” 看得出来一直很爱惜。 沈乔摸摸衣服上的褶皱说:“穿得很少。” 现在满大街都是黄绿蓝黑,这样的花色本来穿的人就少,更何况大队总有活干, 这衣服压根不耐脏。 郑重也明白她的顾忌, 想想说:“有什么事我来做。” 沈乔微微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已经为此付出过一次代价,才学会长大。 郑重不喜欢她这样画界线, 强调说:“咱们是一起的。” 沈乔看他认真又严肃的表情, 勾着他的手指头说:“是啊, 一起的。” 但显然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郑重莫名有些沮丧,他捧着一颗真心,满腔只有这个人,用最虔诚的爱意,希望两个人关系是更亲密的,最好不分彼此。 他追根究底,觉得大概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全身心依赖。 既然是这样,就更得努力啊。 郑重只有笨办法,那就是对她再好,再再好。 两个人不紧不慢说着话,晃晃悠悠到电影院门口。 这是公社的热门场所,场场放映都是座无虚席,买票都得提前或者排队。 他们站在队伍的最后,沈乔说着闲话道:“我小时候最想做的工作就是放映员。” 看电影不要钱啊,往那一坐就行。 郑重已经听她说起过很多童年,在想象中一点一点勾勒出样子。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跑医院,打完针出来父母会给她买糖葫芦,家里的活总是舍不得叫她做,哥哥弟弟都很让着她。 说起这些人总是眉飞色舞的样子,怀念之余又有些难以表达的悲伤。 郑重并非是打听是非的人,但流言蜚语总是会“不经意”地传到他这里。 大家都说“沈知青的父母不要她了,当然得换一张长期饭票”。 队员们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于这些上看得最清楚,蛛丝马迹是逃不过有心人的。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期望从郑重脸上看到愤怒或者别的情绪,觉得一个男人应该不会愿意自己只是张饭票。 然而郑重是愿意的,他盘算着自己的工分和家当,甚至喜滋滋地觉得整个大队里,自己是最有资格担此重任的人。 他不管她是为什么选择,只要目光肯停留在他身上就行。 沈乔岂止是停留,都快把他的脸上盯出洞来,说:“你在想什么?” 郑重这才从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中回过神,道:“中午想吃什么?” 整个公社,也只有一家饭店可以选择,至于进去点什么更是不用问,当然是肉啦。 沈乔咽口水说:“想吃肉。” 郑重点点头,看到旁边的窗口说:“要吃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到电影院来,不知道这儿向来卖爆米花和瓜子汽水。 沈乔伸长脖子看,说:“想喝汽水。” 汽水啊,郑重道:“我去买。” 分头行事,还可以省点时间。 沈乔点点头说:“要冰的。” 郑重到窗口,微微低下头看,掏钱说:“两瓶汽水。” 一瓶一毛,回头拿空瓶子来还可以退五分钱,算起来就是五分钱一瓶。 然而对很多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