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也不可能同意。母亲此举,不过是为他拖延时间罢了。 他未有再问,吩咐封衡:“你既找到了这里,薛崇也一定能找到。保险起见,把月娘叫过来,但先不要惊动叱云成。” 月娘即凉州总管叱云成与高阳公主的女儿叱云月,也是封衡同母异父的妹妹。封衡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疑惑问:“殿下是打算再在岑家住一阵子?” 他点头,眼底透出几分轻蔑:“既都说孤死了,那就让他们再高兴几日好了。” 还欲再吩咐几句,来时的烟树朝岚间传来清脆的呼唤声:“闷罐儿——”是岑樱来寻他了。 作者有话说: 过去的男主:女人只会影响我搞事业的速度! 现在的男主:她这么爱我,我就勉为其难多住几天。 后来的男主:…… 第8章 “你先回去。”知是岑樱出来寻他,嬴衍及时止住了未尽的话题。 封衡为那明显带着乡土气息的诨名诧异,更为那喊他夫君的小娘子诧异,然身为臣子却不好过多询问,眼神闪躲着行礼欲退。 这一幕却恰好为嬴衍所看到,不知怎地,心底竟生出浓浓的如烈火焚焚的烦躁,他冷冷瞪封衡:“假的。” 扔下两字,即朝来时的橘子林走。林中,岑樱腰上系着围裙,正一瘸一拐地走在细细的田埂上,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呼喊。 “怎么了?”他上前去。 见是他,岑樱莞尔一笑,长舒一口气:“你去了好久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送人送着送着就送丢了呢。” “我是问你的脚。” “哦,来时走得急了,不小心崴了脚,就是有些疼,没什么大碍的。” 嬴衍敷衍地“嗯”一声,负手欲走。岑樱却拉住他衣袖,面色微红,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她是要他背她。 嬴衍的脸色霎时便不太好看:“别闹。” 岑樱还当是他害羞了,扯着他袖子撒娇不放:“夫君,我的脚真的很疼,你背我嘛……” 嬴衍脸色沉沉,袍袖下手掌紧紧握着。料想属下应走远了,他沉着脸撩袍蹲下:“上来。” 岑樱于是欢欢喜喜地上去,两条软臂杨柳似地缠住他脖颈,甜甜地笑:“夫君最好了。” 他是她哪门子的夫君。 嬴衍心里烦躁,背着她一语不发地往回走。偏偏那聒噪的小娘子无一时是安静的,亲昵地把头埋在他肩上,又开始哼唱起歌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她歌声清脆空灵,仿佛百灵鸟的歌唱,意外抚平了他心底的那些莫名而来的燥意。嬴衍问:“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这是自汉朝传下来的《大风歌》,是一首军歌。既说传,也只在军中代代相承。没理由她一个农女会懂。 岑樱点头,又问他:“夫君,我唱得好吗?” 嬴衍没说话。 方才,在她的歌声里,他也有一点濠濮间想了。只是,像他这样注定一辈子在权力场里角逐的孤家寡人,又有何处是他的故乡呢? 长安和洛阳,不过是他出生与成长的地方。常言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而说来讽刺,他这二十载人生,竟也只有在清溪村,能得片时的心安。 于是应她:“不好,不许再唱。” 岑樱在他背上扮了个鬼脸,当真改了口,转而唱起缠绵悱恻的《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