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这里不用你服侍,你走吧。” 他丢下一句,启身往里走。 大约是走了这一阵子的缘故,他四肢生热,五脏肺腑里烧得厉害,本就有些口干舌燥,这一声也就沙哑不已。 云香心内一阵砰砰直跳。她壮着胆子跟进去,上前替他更衣:“殿下……” 这一声柔柔媚媚的,像秦楼楚馆里咿呀婉转的丝竹,撩人心弦。柔荑亦搭在了他心口上。嬴衍的脸色霎时涨红不已。 外帐里,梁喜正犹豫着是否要在此时将青芝所报上报,便听内帐突然响起一声暴怒的“滚”字,旋即是云香的尖叫,唬得老太监忙跑过去,下一瞬,却见云香捂着半边摔得青紫的香肩梨花带雨地出来,嘤泣着跑了出去。 梁喜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太子从前政事繁忙,所以一直没有过女人,但云香毕竟是圣人所赐,兼又几番敲打,料想他会收着了,不想还是如此。 何况他今夜这幅模样,分明就是有事…… 嬴衍神色厌恶:“你去备冷水,把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梁喜只好照做,才抬了水倒进帐中备着的浴桶中,营帐门口又传来个少女的声音:“请问、请问是太子的营帐么?让我、让我进去……” 是岑樱的声音。 嬴衍此时已经脱去了上衣,惊悸之下,连外裳也不及扣,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他又惊又气,面上阴沉着,却因酒力透出诡异的红。 那少女果是岑樱。 只见她云鬓微乱,头上沾着几许草叶,足上的鞋也丢了一只,满脸的惊惶之色,似只走投无路又自投罗网的惊雀儿,眼中还空洞的倒映着烛火,害怕极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扑进他怀中将他抱住,单薄的脊背在他怀中颤如蝴蝶振翼。 她一辈子也没有过这般惊心动魄的时候,从那营帐的天窗里爬出来,一路躲过沿途把守各个营帐的侍卫,做贼似的才逃到他这里。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她被捉回去会怎么样?她和皇后无冤无仇,她又为什么要害她?直至后来,过来的路上,听到皇帝的笑语声,才全然明白…… 圣人还是不肯放过她,而皇后,她心上人的母亲,竟也助纣为虐! 她委屈地全身皆在发抖,抱着他一点儿也不肯放。当着几位下属的面儿,嬴衍难免有些恼,兼之腹下又有股热气蛟龙腾云似的乱窜,索性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内室,将她扔在了睡榻上。 “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大晚上的往男人营帐里跑?你不知道羞的么?”他喉头剧烈地滚了几下,好听的喘息响在喉间,又是无奈又是气结。 “可你是我夫君啊……”岑樱却十分委屈,双臂如铁索紧紧环抱着他,不肯松开。 嬴衍这半日原就是强自压抑着,被她温热馨香的身子一贴,体内那股原就熊熊烈烈的火登时烧得更旺。 他铁青着脸一根根掰开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指,欲要离开。但岑樱却明显会错了意,一下子慌了:“你别这样……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 “她们会把我交给圣人的……闷罐儿……你救救我……” “你说什么?”嬴衍的动作终于停下,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岑樱眼睫一颤,忍了这半日鼻间早已是酸涩欲裂,眼眶中聚满的泪水就要簌簌而落。 但她不想他轻看了自己,强忍着没有哭,将今夜的事一件件条理清晰口齿伶俐地说了出来,声音却是颤抖的,眼波哀哀,一片潋滟水色。 嬴衍的神色早已僵在脸上,就连盘旋在腹中的那股燥郁也因之一凝。 他想起今夜父亲饮下的三杯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