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得知了当年的事,会伤心。”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们现在是瞒着樱樱有关她母亲和生父的事,可身在这座皇城里,樱樱早晚会知晓。 等到那时候,她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就是杀害她生父、强占她生母、致使她裴家几百口人一夕殆尽的刽子手的儿子,该有多伤心? 至于新帝,他眼下是喜欢樱樱,可再喜欢,还能为她向自己的生父寻仇么?而若要为她父母翻案,更会直接葬送他帝位的合法性。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长痛不如短痛,岑治甚至觉得,不若负恩一回,直接带樱樱离开。 新帝一直把他拘在这里,也很难说是不是想利用他牵制樱樱的缘故。 —— 却说已经走远的马车里,岑樱甫一上车便发现车中已然坐了个人,先是一惊,脸上旋即绽开如花笑靥:“夫君?” 她心中欢喜,主动攀到他膝上去搂住了他,“今天谢谢夫君呀——” 嬴衍却是青着张脸,抱下她在身畔坐着:“刚去了苏府一趟,想着兴教坊就在这附近,就过来了。” 实则太傅府位处修文坊,与兴教坊相距大半个洛阳城,是哪门子的顺路。岑樱未有多想:“你去苏家干什么呀?” 他脸色微凝:“苏望烟病了,有人给她下药。” 眼下婚约未除,苏氏女既是未来的皇后,沉疴不起,他自然要去看望。 但等太医瞧了后才查出不对,苏望烟的病,是有人在她的汤药里一点点加重某种药物的分量,致使她一直缠绵病榻。若再不察觉,只怕很快就会病逝。 当初他只是敲打了她,何至于下毒。分明是有人在里面搅浑水。 当日苏娘子帮助自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岑樱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她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既然发现了,必不会再让凶手得逞。” 二人在车中一路说着话,很快就行到了灯明如火的闹市。上元节洛阳城放夜三日,每逢这几日,洛阳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百姓黎庶,皆出游街巷,通宵达旦。 街上人来人往,闹市车马轰轰。道旁灯架上高悬着各式华灯,宛如春冰剪碎,又如彩帛攒成。 星桥影幌,灯影摇红。 就连道旁挂满积雪的枯树上也坠着花灯,灯火照耀下,宛如琼林玉树。 薛姮一袭淡蓝交窬裙,头上笼着帷帽,肩上系着斗篷,同同样一身便服的兄长行在闹市上,竟有些身在幻境的不真实感。 大魏对女子没那么多约束,上元节又是情人出游的日子,街上同情郎出游的女子不算少,少有以纱障面。行在闹市间,她反而成了个异类。 她有些紧张,被薛崇攥在手里的手也不免微微发抖。旋即遭了他一横:“抖什么。” “我会被看见的。”薛姮紧张地说。 她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分明厌恶她,却又带了她出来看灯。 他便古怪地笑了:“薛姮,你应该感谢你的这个假身份,兄妹而已,即使被看见又有什么?难道你以为,别人会误会你是本世子的夫人?” 薛姮脸色一白,低下头再不发一语。 “痴心妄想。”薛崇冷冷一眼,丢下她,启身去道旁的一处糖画摊前买糖山楂。 恰是此时,岑樱的车马自闹市经过。她偷偷掀帘看灯的一瞬,恰瞧见薛崇将一串糖山楂塞进薛姮口中。 她愣了一下,扭头对丈夫道:“方才,我好像看见姮姮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看着身段像。 可她怎么会和薛崇在一起?举止还很是亲密的样子…… 岑樱又想起那日落水后在姮姮身上瞧见的红痕,起初她也不懂那是什么,近来,倒是知道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