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问邹昊那个问题时他的表情,事情应该还远不止这么简单的,当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呢?或者是说,还有谁就邹昊和程小姐的事情上,为难过邹昊呢? 她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事情大概也就只是邹昊一个人心里最清楚明白了吧,她又忽然地想起今天她决定去找程小姐时,李平俊问她的那一句话,惠心,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吗?迈出这一步以后,你和邹昊之间将不会再有任何一点的可能,你甘心于此吗? 当时她没有回答李平俊的这句话,因为她心里那时也是很不知所以的,不过有一点她很清醒的是,她心里的人早已经不是邹昊了,现在对于邹昊,她就只有亲情而已,她的心思早已被另一个人所填满,可惜的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又叹了口气然后动作利索地翻身下了床,借着月光走到婴儿床边的时候,俯身亲吻了一下熟睡中的小男孩。 小孩子的五官轮廓还没有完全地长开,可这时候也不难看出来他长得像谁了,就像现在她抱他出去玩的时候,但凡是以前见过他爸爸的,都会说一句,这孩子长得跟他爸爸就跟照相似的,然后接着就会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方肃那么好的人啊,老天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呢? 眼眶蓦地就潮湿的厉害,任惠心咬唇使劲地忍着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感,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地将那些想要滚落出眼眶的眼泪都逼回去以后,她闭眼离开了卧室。 她想,如果那时方肃没有出现意外,今天的程俏俏和邹昊一定也是另一番结局吧! 说起来,她跟邹昊之间也算是就这样相抵了吧! 而既然左右是个睡不着,那她就再去客厅绣一会儿十字绣吧。 没有料到的是她不过才刚一打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一股不算刺鼻的酒味,她知道邹昊今天晚上没有走,但她没想过他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喝闷酒。 步子轻又缓地走到客厅里以后,才发现沙发这里根本就没有邹昊的影子,她纳闷地在原地巡视了一圈,须臾,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抬眸朝楼梯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样,邹昊正坐在挂有那副锦锂的十字绣相对的台阶上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而他的脚边已经有好几个空着的啤酒瓶子。 客厅里只开着壁灯,楼梯那里也只是开了一个壁灯,都是很昏暗的那种,他一个人独独单单的坐在那里的样子看在人眼里格外的凄凉。 他喝得很专注,既使看不到他的表情,给人的感觉也是心事满满的样子,任惠心瞧着,心里一阵难受。 “阿昊!”她抬脚走过去,一个一个台阶地往上走着,最后在距他还有两个阶梯的位置停下来,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心疼,“明天还要上班,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吵醒你了吗?”邹昊对她抱歉一笑,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我马上就去睡了!” 任惠心,…… 她满眼无奈地看了看他,又抬眸看了看那条鱼,颇感慨地说了一句,“你痛苦到自我折磨的时候,程小姐心里何尝好受呢?” “……”邹昊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易拉罐大手紧了又紧,若是近看的话,都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跳跃着,许久以后,真的是许久许久以后,他才低沉暗哑着嗓音说了一句,“你那天说的并没有错,我让人绣这条鱼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惊醒!” 任惠心弯了弯唇角,“不想以爱情的名义让一条鱼忘记游泳,阿昊,你爱她太深!” 邹昊轻轻地笑叹了下,仿佛是因为她的这句话,陷入了某些特别美好的回忆里,也是受那些回忆的感染,他的情绪好了不少,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刚才那般沉闷了。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只有十二岁,那时的她正在学游泳,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泳衣,瘦瘦的,留着短短的头发,像个洋娃娃一样,我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是程先生派过来的保镖时,她扬着小脸蛋很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年纪虽然还不大,可说话却一点的都不客气,在你之前我已经气跑了至少五十个保镖,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留下你,如果没有,现在趁早滚蛋!” 邹昊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是轻轻地一笑,湛黑的眼波里满满的都是又宠又爱又无奈又很骄傲的情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