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薇姑娘虽说在明安城很有名气,但到底只是明安城,荷园会上来自大国大城的人占据八成啊。若是白薇姑娘真的有那般水准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只怕这琴会得留下不太好的声音了。”跟着便有人继续说。 好些个先生三言两句争执着。 戈昂然一一听了个遍,才缓声说:“如果真的是姬晏秋和洛神宫留字辈的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阵仗了。” “可为何那白薇姑娘准了这般阵仗?” 他们中除了戈昂然,没有人知道白薇背后的秘密,只把她当作是大安湖上枳香楼里的一名花娘。这些读书人,书读到骨子里的人不同那些自诩风流的书生,其实是最见不得花娘这般人物的,到底是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说白了在他们眼里就是你一个卖唱的女人何德何能登上那样的台面。但既定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他们没法说些什么,就只好抱怨几声,顺便猜想一下会不会是院首私心太重。 “那些个为了弹奏而弹奏的人终其一辈子是落了俗套,白薇不一样,她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她的乐曲能带给我们的比他们更合适。”戈昂然说。 显然,这句话并不能让他们信服,即便是戈昂然说的。 当然,戈昂然并不试图同他们解释什么,一切都只能看现场,看结果到底如何。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戈昂然招手叫停了。“出去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们只好退却,院首的话还是不得不去听的。 戈昂然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透过窗看着远处,呢喃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对于青梅学府而言,的确是多事之秋,眼看着就要到神秀湖大潮的时间了,原本能在荷园会上立君子之位的甄云韶却一言不发地以一身道基来表明她的态度,两位半圣之一的石祝撇去性命不顾也要去那学宫求一个余地;白薇的事情又深深嵌在学府里,稍不注意就要爆发。作为学府的院首,戈昂然只能尽最大的力去保全学府,不让学府成为博弈人割舍的棋子。 “一身神性的人全心全意弹起琴来会是何等模样?” 戈昂然报以期待。 …… 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声音,“白薇姑娘,准备好了吗?你该上台了。” 白薇深吸一口气,轻呼:“马上就好。” “姐姐,还好吧。”莫芊芊看着白薇,不由得有些担心。以前这般时候,她是从没见过白薇这般神情的,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尽力去做到一个妹妹该做的事,她将她最大的信任交于白薇,愿她一切顺利。 “没事。走吧。” 开门过后,便有人来帮忙带着丝桐。莫芊芊则是抱着又娘,准备到台下去。 走到门口,白薇停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将从平望楼那里拿的提灯提上。 “这个也要带吗?”莫芊芊禁不住问,她自然看得出来,姐姐很在乎这盏灯。除了这盏灯似乎灯油很充足,几天都燃不完以外,她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带着安心些。” 这不禁让莫芊芊多留神了一番那灯,但不管怎么瞧都还是那副普通的模样。 这后面的廊道是没有其他人的,都是学府的学生、先生和杂务人员在走动。白薇的出现让他们聚焦的目光,不由得想,便是这样的人能以学府的名义登台吗?从打扮上看并不算惊艳,但是越瞧越觉得这一身衣服穿得很得体,尤其是那股子气质,颇有一种似在眼前,远在云端的感觉。感官很好,只是瞧不出身份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了不得的人物。 廊道的尽头是一扇门。 带路的学生说:“前边那扇门外就是大台了,台上座椅和置放乐器的桌架都备好了。姑娘你且先等一下,让人把你的乐器安放好。” “好。对了,我问一下,外面人多吗?” “多啊,挤满了,阁楼上、广场里、廊道边、湖面上全都是人,就等着姑娘你了。” 白薇有些忧心,倒不是怕人多,只是怕在人群里找不到叶抚,不知道他来没来,若是没来,那一曲心意岂不是化作了流水。 “一定要在啊,哪怕我没看到,也一定要在啊。”她这般希望。她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找不到叶抚,只要他在,只要他听到了,只要能把心意传达给他,一切都无所谓了。她也就没了遗憾了。到了这个地步,她早已不畏惧那所谓的成神,畏惧的是留下缺憾却将其遗忘。 “姑娘,你可以出去了。”学生的话语打断了白薇的思绪。 白薇忽地想和莫芊芊说说话,然后求一个或多或少的安慰,蓦然回首,才知道莫芊芊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台下。 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只得迈步前去,去推开那扇门,走出这狭长孤寂的走廊,去向那人传达心意。 “作切切丝丝语,与君听……与君听,清风知我意,君莫不知……君莫不知……” 她一把推开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