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楷走后,会议室再度清静,于直能感觉到眉心突突地跳动。有一条明晰的欲望,强烈地浮动,是他的心理的枷锁,也是可能会解开他心锁的钥匙。 因为眉心突突地跳动,他没有发现卫辙还留在室内,在言楷走后才起身踱到他身边,揶揄他:“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别老在大半夜去静安寺兜风啊!夜里吹冷风可不就吹出了病?” 好想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继而不断暴露自己,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开始跟踪高洁,是自阿里山开始,那是有起因有目的的。后来呢?他在一次跟踪她实在“创意广告大赛”的新闻发布会后,那是一时意乱。再后来呢?跟踪高洁去霍山路那次之后,他就有点不能约束和控制自己了,只要在凌晨前下班,他总是不由自主地驾车向东北方,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就是他画地为牢的目的地。 只是自霍山路那晚以后,高洁再也没有在夜里十一点后下楼出门。 于直会把车开到公寓楼下的马路边,开门下车,在夜色里站上刻把钟,忍夜风吹拂在自己身上。他站的位置又是一处弄堂的通风口。在不太久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和她同居的清晨,他时常会穿过这条弄堂,弄堂的另一头有一家本市老字号点心店,他会在那里为她买上二两生煎做早饭,那家店里也卖小馄饨。他想起他很久没有吃过她做的小馄饨了。 这一切揪出他不愿直视的思念不放。也不过一年而已,就刻骨蚀魂一样无法摆脱。他会一直想到克制住遐想,继而开门上车,回返他的来路。 于直走出大宅的大门,钻入自己车内,在选择驾驶方向时,他有片刻的迟疑,他面前的电子钟告诉他现在是傍晚五点半,六点是他自己公司的庆典大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克制不住自己,他从不因私废公,他终于甩开遐想。 真的从不因私废公?于直自嘲地扯起嘴角,却笑不出来。他只得将车启动。 “路客”的周年庆典会场定在城内颇有历史念头的电影院举办,就在黄金商业区中心。高洁自怀孕后,在体力允许的情况下,已逐一浏览过城内大小历史建筑,对这座电影院的掌故也是熟知一二。 在司澄将车开过剧院门口时,她像导游一样介绍:“这里的外墙用的是紫酱红的泰山砖,白色嵌缝,典型的匈牙利风格,当年也是匈牙利设计师设计的。很有意思。” 开着车的司澄回头冲她笑:“jocelyn,你以前从来不会对这些环境上心。” 高洁不好意思地低头摸了摸肚子。她有着明显的改变,从身体到思想,她对此有深切的感知。她说:“我得谢谢他。这是他的家乡,我要好好认识他的家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