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好递过去。 他们站在沉船的遗骸前,背后是机关群落捆绑住晕倒在一边的葛兰和佛罗德洛克。 敞亮的天幕上,有朵云慢慢悠悠地飘荡过来。 人类的行为总会有不可控的因素。比如此刻,艾尔海森突然改了主意。就跟他当初心血来潮想起个名字一样。 试探合理的社交距离没有意义。十星暮对他是全然的信任和不设防。 十星暮仍然坐在机关的肩膀上,疑惑地看他。 “下来吧,我接你。”他向她伸出手。 诶? 她明明可以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十星暮仍然乖乖地把手放了上去。艾尔海森的手掌温热,呼吸平稳,十分理所当然。 撑着艾尔海森的手,十星暮轻巧跃下,但他还没有放开,捏了捏她的手指。 有股奇异的暖流涌出,十星暮好像闻到一阵花香。 莫名的记忆浮现。 是从前在结社的日子。有一名青年在午后高塔的露台上,弯腰对一朵虹彩蔷薇诉说着心事,眉目缱绻。 艾尔海森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后来呢?中间隔了很多年,你怎么来到的须弥?” 十星暮任由他牵着,被带着往外走,思索了一下说:“好像掉到了海里?不对,感觉掉到最底下,然后打开了一个通道。” 另一只手里拿着艾尔海森给她取的新名字。成功被打岔,还没来得及看。 这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哒。”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他取出黄金怀表。 黄金怀表,草神大人说是从她身上具象出来的一个结构。当分针开始倒转,便意味着会失去人形。 但现在,倒转的是时针。 金漆雕刻的时针倒退回溯了一个大格子。 艾尔海森蹙了下眉。 “对,就是一个通道。”十星暮想起来了,“有流血的猎犬——” 她的话猝然截停一半。仿佛预感到什么。 时间在此刻扭曲了,光线被压缩成弯弯的一道。幽深的裂缝突兀出现在她的脚底。 潜伏的猎犬磨着牙,咯吱咯吱的响声从裂缝中传出。 十星暮猛然反应过来,用力挣开艾尔海森的手,狠狠把他往外一推。幽邃的暮色吞噬住她纤细的身躯,仿佛合上一本童话故事书的尾页。 她掉了下去。 几缕空间的涟漪波动,四下俱静。 然后世界无声了。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一旁的发条机关困惑地发出电流的滋滋声,几阵湿冷空寂的风吹过,积水失去了纯水精灵赋予的神奇光泽,打湿他的鞋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