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再一次用意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她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需要她护着的孩子了。 “娘,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娘是高兴。”云初摸了摸他的头发,“你都已经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了,娘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娘准备出宫去给你寻一个新的老师,这几日,你要保护好自己,长笙和珏哥儿我交给你皇祖母带,你就不必担心了。” 楚泓瑜摸了摸下巴:“皇祖母靠谱吗?” 有一回长笙让皇祖母带着,就被人给欺负了,他至今都还记着呢。 云初笑着开口:“你长大了,你皇祖母当然也成长了,有你姑奶奶一起看着,没事的。” 自从楚翊出事后,殷妃就像换了个人,如今该称殷太妃了,从前大大咧咧,如今沉默寡言,只有和云太妃喝茶的时候,稍微话多一点,也更加在意身边人,几个孩子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第二天清晨,云初乘坐马车,带着侍卫,以礼佛的名义,低调离宫。 马车一路西行,走了大半天,才到了附近一个小城池的郊区,这里有山,山边是一个村子,在村尾有一个开满了花的小院,秋风习习,秋菊灿烂,小院很是雅致。 马车在距离小院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云初就让人停车了。 她只带着秋桐一个婢女,朝小院走来,小院门没有关,但她并未贸然进去,高声询问道:“请问有人吗?” “可是讨水的路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慢慢走到了前院。 老人满头白发,胡子发白,哪怕精神不错,也能看出,是个至少八十岁的老人了。 此人,是先帝的父亲的近臣,由此可见此人的辈分。 云初看过史书,先帝的父亲为何成为一个明君,立下那么多丰功伟绩,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人在。 欧阳晔,年轻时就在朝廷国子监做伴读,后来皇帝登基,被破格提拔为太师,他一路辅佐当年的皇帝走上了最高峰,拓展了大晋版图,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当年皇帝驾崩后,欧阳晔便辞去了太师之位,说要归隐山林。 却又在山林之中开办了一个“茅屋学堂”。 无数人竞相将孩子送来茅屋学堂读书,此学堂延续了三十年的岁月,他上了岁数后,就停办了茅屋学堂。 但他的学生却遍布大晋,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观夫人衣着,不像是讨水的过路人。”欧阳晔摸了摸发白的胡须,“不知夫人有何贵干?” “欧阳先生。”云初拱手,行了一个文人之间的礼,“我是大晋朝幼帝的母亲。” 欧阳晔放下了手中锄头,立即问安:“草民给太后娘娘请……” “欧阳先生不必如此。”云初将他扶起,“您老人家是我大晋国的功臣,无需向我一个女子行礼。” “我今年八十九岁了。”欧阳晔端起一壶茶,给云初倒了一杯,“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事都看得开,太后娘娘的来意,就不必说了。” 他虽在山林,但也能知朝野之事。 说完,扛起锄头,下地去了。 云初抿了抿唇。 这年头,鲜少有人能活到八九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