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秦贞娘这位处事还算公正的嫡姐,两个妹妹都是替她高兴的,秦芬闻言点点头:“是呢。” 这次姜家进京,特地遣了儿子前来拜会秦家,一则是做定亲事,二则也是表表诚心,虽说有夸耀的嫌疑,却也是礼节为上,加之应了杨氏的想头,对于秦贞娘和杨氏来说,自然是好事。 “份例的衣裳已经发了,太太说马上过冬至,又叫裁新衣裳呢。”秦珮说着,露齿一笑,“幸亏要过冬至了,不然太太给四姐新做衣裳,可怎么找借口。” 秦芬伸手轻轻拧一拧秦珮的脸颊:“你这嘴呀,就是改不脱这促狭,当心哪日太太听见,给你寻个说书先生做郎君,好叫他钳制你。” 秦珮左右闪避:“我也就是在自己院里,出去了,可不敢的。”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来:“这次三姐倒不嘀咕了,她自家已定下柯家,再嘀咕也没什么好改的,太太见她乖顺,倒也赏她一身新衣裳。她当时听了,好似被雷震了,又惊又惶恐的,真是好笑。” 在秦芬眼里,这些姐妹都是些小女孩子,这时听了,倒替秦淑叹一句:“她从此听太太的话,也能好过一些。” 说罢,秦芬替秦珮拣了个栗子拨开,秦珮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咬下一口,随即皱眉咧嘴:“不好吃不好吃!又干又硬,比四姐那里做的糖浸栗子芯差多啦!” 秦芬自家拣了几块芋头吃,姐妹两个又说些闲话,随即召过丫鬟们收拾了东西,回屋去了。 因着姜家少爷要来,这事也算是二房的大事,杨氏连日都是精神饱满,一边唤了女儿嘱咐事体,一头又差人请秦览回屋商议。 姜启文考中了举人,这是他自家有本事,秦览虽不想去攀附姜家的泼天富贵,却也对这孩子赞不绝口:“姜家这孩子,倒真是个自强的,我当年考到二十四岁才中了举人呢。” 提起旧事,两口子的话倒多一些,杨氏放下手中账册,端起茶碗抿一口茶:“我记得你说过,老太太说先立业再成家,你们兄弟二人都是考中举人才说的亲,三弟不曾走读书考举的路子,却是加冠没多久就成家了。” 说到这里,杨氏笑一笑:“也幸而你二十四岁考上了,不然耗到三四十岁,哪还有人要你。” 秦览知道,杨氏如今气性大,与他家常说不上几句就要拌嘴的,这时肯说软话,有一大半是为着女儿。 虽不喜杨氏行事强硬,然而那两个妾室,终究是打发出府了,再置气下去,也是回不来的了。 金姨娘已好好地进了铁月庵去,商姨娘也安生住在庄子上,又听得杨氏送了厚实冬衣冬被往铁月庵,还派了两个妥当丫鬟去服侍;又听得她特地选了秦家的庄子安置商姨娘,也算是不曾将事情做绝了。 无论如何,这会杨氏也算是递了台阶,秦览也不愿家宅不宁,便也顺着下来了:“耗到三四十岁了没人要,我仍旧寻你去。”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心里虽还存着芥蒂,面上却算揭过去了。 旁边立着的杜鹃大大松了口气,两个主子置气,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最难为,如今两人肯和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秦览喝一口参茶,看一眼杨氏的肚子:“过几日是冬至,要往族里去拜祭的,你这身子,可吃得住?” 杨氏又捡起账册来,细细盘算要给秦贞娘的嫁妆,隔了半日才答一句:“吃不住也得去,这也是最后一遭了,过年那一回祭祖,我大约是去不成的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览掐着指头一算:“嗯,咱们这孩子正该过年时候生。” 他心中将徐、商二人的产期也算一算,三个孩子,一个是正月的,一个是二月的,还有一个该是三月的,倒都是好月份。 当年初出做官,因着孟氏不肯出钱替兄弟二人打点,秦览去的乃是些偏远地方,公务便也少些,早早下衙了,又无甚消遣处可去,便往家里抱抱孩子。 抱孩子抱多了,便也知道,春日生的孩子,到周岁该学走路的时候仍是春日,穿得多,不怕摔。 这么想着,便顺口说了出来:“咱们这孩子,学走路时可不怕摔着了,穿得多么。” 这两句又勾起杨氏的柔情蜜意,时下人讲究抱子不抱孙,就连哥哥,也不大理会内宅的事,自家丈夫,当年却曾抱着孩子喂粥喂汤的,她放下账册,望望更漏,问:“时候晚了,外头雪又大,老爷可还往青姨娘那里去?” 杨氏许久不曾开口留人了,秦览此时不论心里怎么想的,口里也不能拒,点一点头:“今儿我陪着你和孩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