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啪一声重重关上了大门。 许志杰切了声,掸掸手上的三张钞票,揣兜里,哼着小曲儿下楼。 快到三楼时,忽然闻见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烟草味。 许志杰步子慢下,下意识探首瞧了眼。 大概是因为天气热,三楼的某户正敞着大门通风,周围黑漆漆,一道高大人影懒懒散散倚着门框,指尖一点火星,忽明忽灭。 许志杰被那烟味熏得眯了下眼睛。 光线太暗,那人的五官迷蒙作一团,只余一副格外干净利落的身形轮廓线。他站在那儿,安安静静抽着一根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听了多久。 许志杰平时找许芳菲母亲要钱,都是去纸钱铺,因为嫌喜旺街脏破,他很少来。 这里的邻居住户,许志杰一个不认识,但就是无端觉得,这人不可招惹。 没敢多看。许志杰捂好兜里的三百块,缩缩脖子飞快下了楼。 * 第二天,许芳菲早早起床,和乔慧兰一同去铺子里帮忙。 纸钱铺开在丧事一条街,这条破旧老街在凌城其实也出名,可惜不是什么好名。毕竟是身后事生意,丧葬业,古往今来,哪朝哪代都不受欢迎,凌城人谈及这一行、这条街,大多啐声“晦气”而已。 纸钱铺店面不大,小小二十平,被各类祭祀用品满满占据。 铺子里空间太拥挤,纸房子又大,乔慧兰糊房子通常都在店门外。她把所有工具图纸摆出来,又从里屋拿出两个小板凳,往大门口一放,便同女儿一起忙活开。 乔慧兰的这门手艺,是跟喜旺街9号的一个老街坊学的。 她糊纸房纸人从不用胶水,只用最传统的浆糊,既环保,又贴得牢。因为价廉物美,纸品又没有异味,乔慧兰的纸钱铺在丧事一条街上口碑不错,有人问祭祀品,商户们大多会推荐乔慧兰的店。 上午没生意,母女两人认认真真赶了几个小时工,一个剪裁,一个拼贴,小半天的时间便已经糊出大半个定制“四层大别墅”。 快中午时,乔慧兰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合作过的丧事一条龙公司打来的,说有个老人刚在医院去世,家属正在张罗后事,要乔慧兰赶去帮忙搭灵堂。 顾不上吃饭,乔慧兰忙颠颠便带着东西出了门,留下许芳菲看店。 许芳菲糊了会儿房子,到饭点时饿了,便去隔壁面馆买了份小碗素面。因为打包盒还要另收费,她便将店里的碗端回铺子,吃完再把碗还回去。 正吃着,忽然来了客人。 “欢迎光临。”门口的自动感应器发出机械化的女声。 许芳菲腮帮鼓鼓嚼着面条,抽出张纸巾胡乱地擦净嘴,含混道:“请随便看,想买点什么……” 话没说完,她抬起头,倏的愣住。 是3206。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西装,衣冠楚楚,两只手很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迈着步子走进店里,整个人干净清爽,又带着丝野性的慵懒味。 “……你好。” 短短几秒钟,许芳菲飞快收起脸上错愕的表情,尽量用很寻常的语气,说:“你来买东西吗?” 3206站定,微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这个纸钱铺。 和她家一样。东西多,拥挤却不杂乱,很整洁。 他看了眼门口的大花圈纸品,微动下巴:“花圈怎么卖。” 许芳菲已经移开视线看别处,清清嗓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