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的事,他虽领军在外,可朝中消息仍是一日一送。得知江凌头一回上殿,竟然就胆大妄为,敢跟袁相掰手腕,还赢了,他也是大吃一惊。 而这样的江凌,听说却是爱妻如命,卫五娘子,果然是个人物,他记下了。 他微微一笑,收拾起了轻慢之心,道:“那你就去瞧瞧她吧。” 说着就吩咐婆子带锦鱼下去。 锦鱼:…… 国公爷不愧是国公爷。幸亏她真不是来跟柳家谈条件的,不然定然被人家一剑砍下马来。 有了锦心的那个保证书,柳家想娶娶谁,根本不必问他们顾家的意见。 所以他们不提,人家柳家就可以一直装傻到底。 这事确实是他们卫家更被动。 当下她满腔郁闷地由婆子引着出了争迎堂。 * 她还是头一回进锦心的履霜院。 真的气派,雕梁画栋,朱漆白石。地方比古香堂大了两倍不止。 一重重地走进去,到了最后一层,就见黑漆院门上挂着黄铜大锁。 今天没下雪。 那冰冷的黄铜大锁在日光下闪着傲慢的光,像一条缠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蛇。 她不知道锦心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 她突然有些同情锦心。 不管锦心犯过多少蠢,做过多少的错事,柳家都不该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和离真的是对锦心最好的解决之道了。 不过,锦心多半是不会同意的。也许,一会儿她出来,该跟柳家谈谈,能替锦心争取多少便争取多少。 婆子上前开了锁。 与上回在祠堂不同。 她们都走到门口了,里面还是悄无声息的,似乎人都睡着了。 婆子带着她上前,走到正房门前檐廊下,敲了敲紧闭的朱漆大门。 半天,里面才传来一声咕哝:“谁呀?” 这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 锦鱼站在原地不动。 那婆子道:“亲家的五姑奶奶来看你们奶奶了。” 里面啊地讶异了一声,就听脚步响,一时一个方正的脸孔冲了出来,锦鱼一见果然是认识的。 “王妈妈?!” 豆绿先替她叫了一声。 不错,这人就是豆绿以前叫王麻将的王妈妈。上次遇到,胖得脱了形,这回竟又瘦回来了,只是老了许多,以前总抹得黑得流油的发髻,也掺了些花白。 王妈妈邋遢地裹着一身厚厚的皮子衣裳,像是刚从炕上爬起来,先是迟疑着不敢认,半天,竟是直冲上前,“扑通”就跪下了,痛哭流涕,抱住她的双脚直喊:“五姑奶奶救救我们吧。” 锦鱼实在唏嘘。当初王妈妈到洛阳庄,秦氏跟梅姨跪着求她。 如今风水轮流转,真是谁能想得到呢? 她忙伸手去扶,还顺势在王妈妈耳边轻道:“别叫人看笑话。” 王妈妈一愣,忙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角,站起身,看了看那婆子,不敢再言语。 锦鱼便对那婆子道:“妈妈可否容我跟我姐姐单独说几句话儿?” 那婆子满脸堆笑,道:“夫人说了,叫我全听卫五娘子吩咐。” 王妈妈满脸惊诧看了锦鱼一眼。 锦鱼便冲豆绿使了个眼色。豆绿立刻拿出一只大荷包来,塞到那妈妈手里:“您老人家到外头倒座歇歇脚,喝杯热茶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