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罗领了命自去办事不提。 锦兰叹道:“你如今办事越发有章程了。这样也给她一个台阶下。重新打发了人来请,你再去,也说得过。她也可办这朱婆子一个办事不力。” 锦鱼笑道:“她运气好。偏赶上你在这里。劝了我这几句,不然,我日子过得太舒服,倒没想太多。” 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也得去趟国公府,锦鱼便索性也答应了去周家看看锦芬。 把锦兰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忙道:“我知道锦芬这个人如今瞧着有些自私自利。可是我从小跟她一处长大,她并不是什么坏人。那时我姨娘总是病着。她在许夫人处住着,下面的人,对她总是多给几分脸面。我办不了的事,便只能去央着她。她虽不是次次帮我,却也帮过我不少。你便瞧着我的脸面,跟我去瞧瞧她。你的脸面可比我大多了。周家人见了,自然不敢过分为难她。” 锦鱼听这话,倒对锦芬有些改观,又想到三郎,这对姐弟也是苦命的人。 过了两天,锦兰便亲自来接她,两人坐了黄家的马车去了周家。 锦鱼还是头一回来周家。 到了大门口,就见周家连守门的人,都比别家少。 只有两个老迈的仆人。 不过显然他们是知道锦兰的马车的,便上前叫了一声“三姨奶奶”,开了角门接进去了。 等进去后,锦兰先下了车,锦鱼才下。 周家的两个老仆好奇地看着她,问:“这位是?” 锦兰笑指着锦鱼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江三奶奶,卫五娘子!你们家姑娘一直挂在嘴边上的。” 锦鱼微微一怔。 原来她出门,别人都只知卫五娘子,不知江三奶奶。 现在倒是把江三奶奶放在前头了。 周家两位老仆都揉了揉眼,惊道:“哎呀,原来是她!”一人忙推了另一人一把,道:“快去跟大奶奶说一声,别怠慢了。” 锦鱼倒被弄得有些脸红。 周家果然清贫,房舍老旧,红漆红漆都黑乎乎的,屋子挨着屋子,不过半柱香工夫,便来到一座厢房前。 原来锦芬在周家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别的厢房里住的是什么人。 门口站着个小丫头,远远见到锦兰跟她,也不招呼,竟是慌慌张张地调头就往里跑。 那小丫头还没跑进去,就听得屋子里有人在喊叫:“周老七,你还是不是人!这可是我姨娘的命换来的,你要我借给你妹子充门面,当嫁妆?除非老娘死了,不然你想都别想。” 锦鱼一惊。 却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吼道:“咱们在大房的手下讨生活,大伯娘开了口,你敢不给?不给你以后在这家里有安生日子过?!” “那也是你没本事!你要像我那五妹夫,谁敢欺负咱们!” “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又有什么屁本事?你要有你五妹妹半分本事,那就是大伯娘来求着你!” 锦鱼没想到锦芬跟周七吵架,居然会扯到江凌跟她。不由瞥了锦兰一眼。 锦兰心虚地别过脸去。 锦鱼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锦兰是知道这事的。锦芬之前从她爹的手里拿到的银子,被周家知道了,被惦记上了。锦兰这才找她来帮手。 不由想起,之前锦心出事,锦芬不肯帮忙。那时锦芬还说过在夫家出了事,也不要娘家人帮手。 真是山不转水转。人还是不能嘴太硬。 不过锦兰也不该瞒着她,亏得叫她们撞破了。 想了想,问锦兰:“周寒婷定了谁家?” 锦兰低声道:“说来这事还是我帮着张罗的。我听说陈家退了常家,便赶紧跑来跟锦芬提了。人家陈家也觉得周家家风不错,这才作了亲。可是陈家下的聘礼有五千两。周家拿不出一万两嫁妆,这才惦记上了二姐的。说是先写在单子上嫁过去,再偷偷还回来。” 锦鱼:……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小丫头跑进去通传了,里面的争吵声停下了。 锦鱼想了想,反正跟着锦兰晃晃脸就是。最后这钱是给还是不给,也是锦芬自己做决定。 过了一会儿,周七爷从里面走出来,青色衣襟上扣子都被扯下了一块,面红耳赤的模样,冲她跟锦兰拱了拱手,道:“三姨,五姨来了,一会儿用过晚饭再走。” 锦鱼没吭声,锦兰还没开口,周七便逃也似地跑了。 两人对视一眼,走进屋里。 却见锦芬穿身半新不旧的紫色衣裳,正坐在炕上,背对着窗口,拿手绢抹着眼泪。 见到她们,也不下炕,抹了抹眼泪,叫那小丫头去倒茶,拿点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