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现在上面呆的都是倪家人了。 云洲数得上,但怎么也称不上第一的修炼世家。 此时,高低错落的雕梁画栋一半笼罩在灿烂霞光中,一半已经蒙上了东方的阴影,而在低一点的地方,贯穿整座云栖岛的鹤溪波光粼粼,兀自潺潺流淌,尚在料理灵草的白袍修士们仍在穿梭忙碌。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霞光草成熟的旺季,此时若不注意,几年的心血就可能白费了。 “天生神木,巍峨若山,地生血河,无始无终,四洲分,上古终……” “岱长老,都跑调啦!别唱啦!” 袖口滚了道金边的修士心情不错——今年看上去收获颇丰。她哼着歌,背着手,打算先去市集上喝上几杯。 这是一个寻常的傍晚。 直到深埋于底下的无数机括中某个毫不起眼的零部件卡了一下,谁也没有听到那轻微到有如落叶飘零的声音。 但有什么事发生了。 原本挂在檐角,充当阵法枢纽的各色吻兽动作集体顿了一下,随后咆哮着疯狂地向地下冲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见—— 悬在更高处的听云、观海猛地一震,笼罩在外的重重阵法陡然显现,在霞光中迅速烧成了两团金色的火焰,璀璨至极,像极了古书中记载的坠龙场景。 “关——” 依稀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过眨眼间,听云和观海便沉没在了悬空的火海中。随着两声着撼天动地般的巨响,火光骤然暗淡,像碎纸般崩解,一点一点,一片一片,紧随其后的便是棉花糖般的浮岛。 瞬息之后,没有一个人听得见任何声音,只有千里外的玉河等地听见了那裂帛般的声响。 那时,要去喝酒的修士刚刚越过鹤溪。 纸鹤轰然腾飞,如漫天的纸钱。 二十年后 平野城,距离锦城三千里,是川北最大的一处交通中枢。 长街上,人潮熙攘,修士和凡人摩肩擦踵,酒楼中一如既往的喧声盈天。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生得十分圆润,一张圆脸上满是喜气。也难怪,小小一座酒楼看着平平无奇,但竟是宾客满座。 她修道天分稀松平常,苦修了三十来年也不过混了个补鉴,照神境遥遥无期,观我境更是天方夜谭,不过却是眼光毒辣,生财有道。这酒楼正是她白手起家,一手经营起来的,到如今,莫说是这酒楼的地皮,整条街都在她的名下。 嘿嘿嘿,她就知道,当初来平野城是对的! 老板笑眯眯地环视着,半分没错过座中一个看似普通的修士的预警,隐藏在柜台下肉乎乎的手悄然摸出了一张符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