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应当是瞧不上薛太监的,但后面的事儿不由她们过问,一行人便照常回尚仪局了。 回来后也不早了,却还没到吃饭的点儿,做宫女的实则不像在家似的,有时候忙过了头,错过一顿就得饿肚子。 颐行难得空闲,坐在南窗底下纳鞋底,拽出一针来,肚子就跟着叫唤一下。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外面的天,天顶上云层流动,这个像酱牛肉,那个像酱肘子……说实话,她开始后悔昨儿夜里那么正派,坚决拥护宫规了。自己没钱,家里有钱啊,让夏太医找她额涅多好,两斤酱肉罢了,真花不了几两银子。 好容易延捱到了吃饭的时候,今儿吃冬瓜盅、拌菠菜、溜腐皮,再加一份糖醋面筋……那面筋看卖相,真像酱肉!颐行抬起筷子,忽然想起夏太医让她吃得清淡些,没办法,筷子拐了个弯儿,夹起一根菠菜,怏怏填进了嘴里。 等用过了晚饭,宫门差不多就该下钥了,这时候尚仪局没什么差事了,该回他坦的就回他坦,反正还有姑姑们私人的活计等着她们去干。 宫里近来兴起了鞋帮子上绣蓝白小碎花的势头,琴姑姑又是第一爱美的人,颐行只好点着油灯,在摇晃的灯影下,舞动她那不甚精湛的绣花技艺。 银朱从果品盒子里拈了个蜜饯,边吃边道:“我要是您,非得留根绣花针在鞋底上不可,叫她臭美。” 颐行抻着她的绣活儿打量,有点同情琴姑姑的不易,“我绣得那么难看她还穿,她是天底下头一个赏识我的人。” 话音才落,忽然“砰”地一声,他坦的门被推开了,外面闯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精奇嬷嬷,叉腰子站在门前,两只眼睛狠狠在她们脸上转圈,说:“哪个是焦银朱?我们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拿人,别愣着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26章 (万岁爷您圣明。) 这是怎么话说的?颐行和银朱都傻了眼,不知道哪里触犯宫规,要被现拿去问罪。 此时吴尚仪得了风声,匆匆忙忙赶来,站在门外道:“老姐儿几个,给透个底吧,怎么大夜里过来拿人呢。” 这些精奇原都是老相识,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好歹事先知道情况才有对策。毕竟是尚仪局的人出了岔子,倘或事态严重生出牵连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可那些精奇嬷嬷也不是好相与的,虽说早前和吴尚仪在一起共过值,后来各为其主,不过点头的交情,面儿上敷衍敷衍也就完事了。 其中一位嬷嬷笑了笑,“尚仪在宫里这些年,竟是不知道各宫的规矩,贵主儿的示下,咱们只管承办,不敢私自打听泄露。兴许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把人叫去问个话,过会子就让回来了,也说不定。” 精奇嬷嬷们打的一手好太极,三言两语的,就要把人领走。 颐行挡在头里,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她眼下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好气儿哀告:“嬷嬷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银朱时时和我在一起,我敢下保,她绝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然而精奇嬷嬷们哪里是能打商量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出列,像拎小鸡仔儿似的,把银朱提溜了起来。另两个哼哈二将一样站在房门两掖,为首看着颇有威势的那位,斜瞟了颐行一眼,“哟”地一声,嗓门拖得又尖又长。 “您就是尚家的姑奶奶呀?惯常听说您是稳当人儿,可别搅和进这浑水里。您让让,永和宫带人,还没谁敢出头阻挠呢。咱们都是粗手大脚的婆子,万一哪里疏忽了,冒犯了您,那受苦的可是您自己。” 两个精奇拖住银朱就要往外走,颐行一慌,忙拽住了银朱的袖子,“好嬷嬷,我和她是焦不离孟的,要是她有什么错,我也得担一半儿。求您带我一起去吧,见了贵妃娘娘,我也好给银朱分辩分辩。” 领头的那位精奇一哂,“没想到,还是个满讲义气的姑娘呢。这满后宫里头只有躲事儿的,还没见过自己招事儿的。你们一间房里统共三个人,两个人扎了堆儿,那另一位……”忽然想起什么来,葫芦一笑,“另一位不是吴尚仪的干闺女吗,怪道吴尚仪急得什么似的………回头瞧贵妃娘娘示下吧,没准儿也有请含珍姑娘过去问话的时候呢。” 领头的精奇说完了,扬手一示意,两位嬷嬷把银朱叉了出去,剩下两位一头钻进了屋子里。 颐行且顾不上其他,反正她们的荷包比脸还干净,不怕丢失什么,便在后面紧跟着,好让银朱安心。 银朱平时蛮厉害的人,这会儿也慌了手脚,哆哆嗦嗦说:“我怎么了……我没犯事儿呀。姑爸,我行的端坐的正,从不干丧良心的事儿,您是知道我的……” 颐行说是,“我知道。想是里头有什么误会,等面见了贵妃娘娘,把话说明白就好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到底还是没底。宫里到了时辰就下钥,为了把人带到永和宫,得一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