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在杭州香格里拉饭店门口坐上一辆青绿色的帕萨特出租车,先绕到西湖东北角庆春路上的华美达酒店接上范宇宙,然后向北驶向莫干山路,要去的餐馆显然颇为知名,司机一句也不多问就径直把他俩送到餐馆门口。小薛告诉迎宾小姐是位钱先生定的包房,便很快被带到二楼一套精巧雅致的十人间,门框上方挂有一块小牌子,上刻两个绿色的篆字:涌金。 小薛和范宇宙推托半天,始终不肯在主人席上落座,范宇宙不耐烦地说:“我不是和你客气,这是规矩,人家约的是你,我是作陪。”小薛拗不过只得从命。 服务员给两人递上菜单,小薛翻开先看了看特色菜的价位,便对本次请客的预算了然于胸,他问范宇宙:“您看是不是等老钱来了再点?” “那当然,这是规矩。”范宇宙合起菜单放在桌上,让服务员上两份茉莉花茶,问小薛:“是老钱主动提出来的?” “是啊,他请我请他吃饭,呵呵。” “就老钱一个人来?” “是啊,要不然说话多不方便。真希望能从老钱嘴里多打听一些内部消息,”小薛兴奋地说“最好能把他发展成咱们的coach。” “咱们的什么?”范宇宙有些反感,虽说与外企厮混多年,但他仍然对英语有极强的免疫力。 “哦,就是让他给咱们出主意,告诉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范宇宙不置可否,脸上又挂起一层茫茫然,小薛正纳闷,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忙道:“是老钱的。”接起来热情地说:“您好您好,我们已经到了,没事没事,您不用着急,我们喝着茶等您。啊——您不过来啦?哦,孩子病啦,要不要紧啊?哦,那您赶紧去医院吧,就甭管我们了,我们可能在这儿随便吃点也可能换个地方,好好,您不用客气,我再和您约吧。” 小薛挂上电话不知所措地看着范宇宙,范宇宙笑道:“也不知道咱俩是运气背还是命硬,害得人家刚要和咱们吃顿饭就连孩子都病倒了。” “那您看咱们是在这儿吃还是换个地方?” “不用找别的地方,哪儿吃还不一样,不过只有咱俩这包房就用不着了,到下面找张桌子吧。”范宇宙一边站起身一边嘟囔“真够狠的,连自家孩子都敢咒。” 小薛去帮范宇宙拎包,没听清他刚才这句话,正要开口问,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服务员侧身让进一个人来,这个陌生人笑容可掬地对小薛和范宇宙拱手说:“两位老板早到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 小薛和范宇宙面面相觑,小薛对陌生人说:“您大概认错人了。” 陌生人一怔,忙退到门外仰头看一眼门框上方的字牌,又走进来说:“应该没错,请问哪位是维尔西公司的薛经理?” “我姓薛,是维西尔公司的,不是维尔西。”小薛惊异之中仍一丝不苟地加以更正。 “哎呀真对不起,我没什么文化。”陌生人说话间已经绕过桌子走到里面,把小薛拉到主宾席坐下,自己大模大样盘踞了小薛刚才坐过的主人席,又招呼范宇宙坐到自己左侧,范宇宙愕然之际并没有依从,而是坐在了小薛的下首。 陌生人不理睬两人的表情,先对服务员说:“给我们上一桌四人用的套餐,我们就不点菜了,再要一瓶五年的古越龙山。”又转头对小薛说:“五年的还比较可靠,号称十年以上的就不太敢信了。” 小薛禁不住要扫他的兴:“您到底是哪位啊?我们约的是浙江第一资源的老钱,您认识他吗?”他刚说完就感到桌布下面的腿被范宇宙蹬了一脚。 这下换作陌生人一脸茫然:“老钱?不认识,没听人说过。”旋即又笑着说“好啦不管这些。我是受人之托,特地来招待薛经理和这位先生,也是要替人传个话。” 小薛仔细打量这个人,见他并不像自称的“没什么文化”而是一副文静儒雅的做派,令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嘴唇薄得像一条线。小薛正要说话,范宇宙开口道:“那好,我们就洗耳恭听了。” 服务员推门进来,端上几样小菜和一瓶花雕,正报着“醉鸡”、“卤鸭”之类的菜名,陌生人问:“酒是温的吗?” 服务员诧异道:“没有呀,已经7月份了,夏天不用温的。” 陌生人不以为然地说:“这两位是从北方来的,还是温一下吧。”范宇宙摆手连说不必,小薛也随声附和。 陌生人欠身问范宇宙:“请问这位先生是?” 小薛代为回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