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 再次到了熟悉的地方,洛久瑶心下也安稳几分。 quot;殿下请。quot; 沈林斟了杯茶给她, “可惜车上没有备溪山雪芽,只有元陵来的普洱。” 洛久瑶接过,捂在手中:“什么都好,我来这儿也不是为喝茶的。” 沈林想了一下, 打开案上的小匣,取了几包糕点出来。 洛久瑶瞧去,见糕点都是他们曾闲逛时买过的,笑道:“沈林,你是料到我会来,所以提早备了这些?我是不是要夸你一句料事如神呀?” 沈林却道:“殿下抬举臣了,臣只是……盼着殿下能来。” 洛久瑶心下微动。 与洛久珹同乘一车时翻涌的情绪在清甜的糕点里散去些,洛久瑶埋头吃了一会儿才抬眼,道:“沈林,我方才与洛久珹说了过去在若芦巷的事。” 沈林为她添茶:“殿下曾说七殿下在那时刁难于你, 可你还是要帮他,想办法助他见到容妃娘娘。” 洛久瑶道:“我只是觉得, 亏欠于他。” “你是知道的, 当年良妃病逝,宫中隐隐流传出我生身不详的克亲之言, 正是那时,洛久珹见到我, 求容妃娘娘将我带回宫中抚养。” “我虽不是容妃娘娘亲生, 但那些年里她一直待我很好,而洛久珹……他的性子的确蛮横些, 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兄长。” “后来容妃娘娘会被打入冷宫,也是因我说出她给淑妃下药才很快定罪。我虽对洛久珹遣人到若芦巷磋磨我一事耿耿于怀多年,但说到底,这些年,终究是我欠他。” 沈林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可殿下本没有错。” “无论是当年容妃娘娘想要暗害于人被殿下揭发,亦或是如今她身在冷宫难以得人探望,这一切的源头都不在殿下。殿下从未做过恶事的主导者,亦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洛久瑶抬眼:“你是这样想的……” 沈林点头,又道:“殿下觉得亏欠于七殿下,也并非是因当日之事,只是因殿下心中的念旧之情。” “是殿下心软。” 马车晃动,洛久瑶捧住手中杯盏,看了看搅散其中的光影。 和前世此时比起来,她的确生出许多未曾有过的心思,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心软这样的词语也能放在她的身上。 “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洛久瑶轻笑,“可若说心软,我这样的心肠比之大人的,便是太仓一粟了。” 沈林道:“或许是殿下把臣想象得太好了些。” 洛久瑶却摇头:“可若不是你如今真真切切地坐在我面前,我要如何想象呢。” 沈林看着她:“臣不是雪胎梅骨的圣人,臣相助于殿下虽不图有利,却并非没有私心。” “可我不在乎。” 洛久瑶答得干脆,“沈林,就像你纵容我接近你,默许我利用你的关系,一次又一次相助于我一样。不管你的私心是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定尽我所能成全你。” 就如同上一世,他竭尽全力来成全她一样。 有风自半拢的车窗吹入,拂过洛久瑶的发,将晃动的光影吹散在她的眼睫。 沈林忍不住伸手去,轻拢了拢她的发:“殿下这是在承诺臣。” “是。” 洛久瑶答得认真,又趁机道,“你看,我都已这样与你坦诚,你能不能与我说说你的事?” “比如关于你的病情,你现在用的药,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 沈林收回手:“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不值得殿下记挂。” 他三番两次都这样说,洛久瑶反倒愈发不信:“可我想知道。” 见她执着,沈林轻声叹息:“臣不敢隐瞒,只是……殿下且等等,等有朝一日,等到了合适的时机,臣会说给殿下听的。” 洛久瑶再次没能问出结果,咬紧了唇,饶是沈林唤她也不愿再说话了。 有些气恼。 茶水喝饱,糕点吃足,后程路上,她倚着车壁,顺着半开的车窗朝外看。 马车经逢山路,窗外皆是山景草木,一里是如此,十里也是如此,渐渐地,她的脑袋垂下来,又开始昏昏欲睡。 “殿下?” 见她倦乏得厉害,沈林抬手合上窗子。 他轻唤一声后没有得到应答,见她是真的沉到睡梦里去,于是离她近些,小心翼翼扶住她垂下的脑袋。 才将人扶住,洛久瑶的脑袋便靠过来。 沈林垂眼,刚好能看到她合起的眼帘。 明明方才因失落独自怄了一会儿气,眼下却睡得安稳,沈林便知道,她安心于这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