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喻动了动手腕,想抽出来,可是林痕抓得太紧了,他只能抬起另一只手给少年擦了擦眼角的泪,他说:“只要你听话。” 这是答应了,林痕慌忙点头:“我知道的,我都明白……” 泪水决堤,越涌越多。 颜喻给人抹了两下泪就烦了,先前都快被他打死了也没见哭,现在却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擦都擦不完,颜喻垂下被泪水染湿的指尖,冷声道:“别哭了。” 有威胁的意思。 可林痕压抑太久了,情绪一旦发泄出来就收不住,根本不可能听令,他松开颜喻,垂着脑袋不断地掉泪,哽咽压抑不住,肩膀也有些抽。 实在很让人心软。 颜喻不可避免地想到江因,那孩子心大是真的,能哭也是真的,若真是惹了他还不哄,他能眼泪啪嗒啪嗒掉到天荒地老。 江因的哭声总是很嘹亮,因为他知道会有人哄他,所以即使是哭也带着点有恃无恐的意味;而林痕,眼泪落得无声,哽咽也压在喉咙里,只有实在忍不住时,才会泄出一两声细碎的颤音。 声音小而闷,却震得人心尖发紧。 林痕只比江因大三岁,经历再多,懂再多的事,到头来也还只是个少年。 颜喻心中叹气,他原本是打算再把林痕逼狠一点,毕竟人都是贱的,只有痛极了、绝望了,才会记忆深刻,才会感恩戴德地抱紧唯一一丝希望,不敢背叛。 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他突然有点不忍。 算了,他想,以后多的是机会。 颜喻抬手捏了捏少年的后颈,声音温柔了点。 “那现在,要不要看看另一封信?” 第14章 “就这样?” 「林痕我儿,见字如晤: 痕儿最近身体可好?娘身在临溯,万般牵挂。 近来精神恍惚,力不从心,失手送去几封含义不清的信,定然吓到你了吧。痕儿放心,娘亲已大好,遂写此信送予你,望莫牵挂。 …… 半月前,颜大人着人送的人参已交至我手,大夫说我那时状况堪忧,全靠人参吊命,病大好时,人参已用了小半。人参于我,实是救命之物,痕儿若是见到颜大人,务必代娘转达谢意。 另,大夫于十月中旬到临溯,替我诊治尽心尽力,我知大夫自会交代,为表诚意,还劳痕儿亲自谢过,让恩人知你我母子并非知恩不念之人。 …… 信至此,愿我儿平安康健。 娘亲安然,勿念。」 泪水早就干了,泪痕犹在,干巴巴得挂在脸上,很不舒服。 天不知何时黑了下来,房中没有点灯,信纸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林痕不在意,他反反复复把信看了无数遍,才敢相信这就是他娘亲手写的。 林痕又一次把信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才茫然地抬起头,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眼睛干涩。 颜喻把信扔给他后就走了,这里就他自己,他一个人从下午,站到天黑。 林痕还恍惚着,抬脚往外走,身子探出去了脚还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酸麻的痛感慢慢涌上来,他的腿早就站麻了。 林痕又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明晰心底的冲动——他要见颜喻。 他艰难地推开门,才发现雪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大了,鹅毛般坠下来,堆在一起,爬到了脚腕。 天与地是一样静谧的白。 灯笼已经点了起来,朦胧的红色映在雪地上,织成一张薄薄的纱,把他整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