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拉住,他就又消失了。” 人群熙熙攘攘,嘈杂的说笑声一浪翻过一浪,直往脑子里面钻,颜喻痛苦地皱起了眉,喃喃问:“你说我是不是病糊涂了啊?” 对方没有回答。 颜喻像找不到家人的小孩般捏着手指,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下一刻,他就被拉进一个带着皂角清香的冷冽怀抱里,发酸的鼻尖触及熟悉的味道,颜喻思绪空白了一瞬,连呼吸都忘了。 他想抬头,可后脑勺被用力按住。 酸涩的眼眶被藏起来了,没让四周的人窥见。 “没有。” 听到林痕的声音,颜喻觉得好讽刺啊,他想笑,却又无端笑不出来,只觉悲苦。 他强迫自己从中抽离,故作轻松地问:“没有什么?” 林痕歪头靠了靠颜喻冰凉的发丝,不答。 刚刚他情急,下意思否定颜喻的颓丧,可现在颜喻平静地发问,他却答不出来了。 他不能说没有糊涂,因为无法把人带到颜喻面前,他更不能否定自己的话,那样就等同于承认颜喻病得严重。 他只能沉默。 颜喻这才苦笑了下,没再逼问,他推了把林痕,想拉开距离。 不等对方松手,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喜悦的交谈。 “呀!下雪了。” “还真的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啊……” …… 颜喻有些发愣地看向天空,阴阴沉沉,好像真的有几片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雪花飘下来。 “颜喻,下雪了。” 这一声来至林痕。 颜喻感情复杂地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他终于被放开。 街边的百姓大都不认识他们,或许有几个认识的,也都悻悻地闭紧嘴巴,只当自己是抹空气。 颜喻情绪整理得很快,从林痕怀中退开时,眼角的红已经散去,不大能看见了。 他没过多在意周身,注意力基本全在林痕身上,短短几天未见,林痕瘦了很多,像被人硬生生削去了一圈骨头,面容也很憔悴。 虽然依旧笔直地站着,但灵魂好像早已抽离,只剩颓废的肉身。 颜喻想关心,可最终还是如旁观者般,悻悻地闭嘴。 林痕看着他道:“下雪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颜喻摇头:“不用,我和容迟一同回去便好。” “容迟已经被我安排的人送出城了,你不用担心,我送你回去。” 颜喻无法,他最后看了眼背后,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幻觉后,跟上了林痕。 雪渐渐变大,林痕从街边的小摊买了把伞,撑开往颜喻那侧偏了些许,和人并肩往回走。 走过人多的那段街道,之后有一段很长的路,庙会依旧热闹着,这段回程的路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人经过。 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木房,房檐坠着点燃的灯笼,灯笼投下的火光在地面圈出淡淡圆。 洁白的雪花悠扬落下,飘进光线中,变成扑火的飞蛾,很快消融。 两人沉默地走着,脚下的路从硬石板变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雪,雪慢慢堆起来,直到踩过时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脚印从长街的尽头慢慢延伸,还没多远,就被新的雪花掩盖,消了踪迹。 两人终于来到颜府门前。 颜喻受不住两人间诡异的氛围,他只想快点躲开,两人才刚刚站定,他就开了口:“我到了。” 说罢,他就想回府。 可他脚还么有迈开,林痕就张开双臂,唤他的名字,说:“颜喻,再抱一下吧。” 颜喻僵住,他想拒绝,他话卡在喉咙里,挤不出来。 林痕看出他的抗拒,又说:“抱一下吧,抱完,我就不强求了。” 颜喻站在伞下,看林痕黯淡的神色,看他假装平静却绷紧的下颌,以及落了雪的肩头。 心痛还是来得格外诚实。 颜喻闭了闭眼,慢慢抬手,想环住林痕,可刚抬起手,就被林痕拉过去,紧紧拥住。 他又陷进了熟悉的味道里。 在颜喻的认知里,拥抱远比亲吻交缠更纯粹真诚。 亲吻或许还夹杂着欲望,但拥抱只是纯粹的心贴心,即使隔着衣物,心跳依旧能准确地被传达,被接收。 扑通扑通,这是最诚实的东西。 他们很少拥抱,即使以前有过,也不曾像今日这样,明明只是相对站着,双臂环过后背,力道明明算不上过分,却偏偏像是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颜喻闭上眼睛,感受胸膛从寒凉变成温热,也感受林痕很近又很远的呼吸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