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事哪里能同他说?此时即便想停住,也停不住了。 百里息只能越发温柔地哄她,谁知越哄哭得越厉害。 见此,百里息只得掰开殷芜的手,不让她继续捂脸,他微凉的手指抬起殷芜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眸中也带了几分强硬之色,“到底怎么了?说给我听。” 她这个哭法可不是撒酒疯,分明是心理有委屈,藏了事。 真是不给他省心,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这些日子用了多少珍贵又难寻的药,这一哭又要损了身体,真是活祖宗折腾人。 殷芜本醉了酒,又哭得昏天黑地,脑袋早已晕晕乎乎,看着面前这张脸,听着他的责问,不知是梦是幻,柔白的手揪住他的衣襟,明润的美眸中泪珠无声滑落。 “我好像喜欢你。”她说,哭得惹人怜惜。 殿内只燃了一盏灯,光线不甚明亮,床榻上就更暗,百里息身体僵硬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又酸又疼,不太好受。 “我……我好像喜欢息表哥……”殷芜又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她的哭声。 百里息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松开了殷芜的脸,将她抱紧些,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柔声哄道:“我有病,蝉蝉别喜欢了好不好?以后蝉蝉会遇到非常好的人,没病的,干净的……” 少女早已醉了,听了这话却使劲儿摇了摇头,呜咽道:“可是蝉蝉喜欢啊……” 又招人怜,又招人……爱。 支摘窗未关,外面漆黑一片,百里息抬头望去,因先前高家所生出的那点不悦也彻底不见,他的眸如天边的月,干净又寂寥。 别喜欢他啊,他真的会疯的,疯了认不出她,疯了还会杀人的。 若不疯,就要服食丹药,那丹药以她的血液为引,食人血者是怪物。 过了许久殷芜呼吸才平稳下来,她的眼皮微红,整个人仿佛都湿漉漉的,小猫儿似的趴在他怀里。 这时门口传来一点响动,百里息抬眸去看,见是一只雪白的豹子,是殷芜养的平安,才一个多月,这小雪豹便像是张开了似的,虽依旧带了些幼态,却已同床榻一样高,还时常捕些宫中园子里的鸟兽。 平安到了榻前,琥珀色的兽目看向睡熟的殷芜,“喵呜”了一声,伸出自己肉乎乎的爪子想碰她的腿,爪子却被半空拦截,男人睥着它,淡淡说了一声“出去”。 平安又对着殷芜“喵呜”了一声,见她依旧没醒,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将殷芜放在榻上,扯了被子给她盖好,又放下床帐,百里息转身去了院中。 辰风现身,道:“启禀主子,那些暗中帮高晴设局的人均已处置了,大多都是埋藏在宫中五年以上的老人,只是有一个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百里息手中把玩着一枚墨色玉蝉,漫不经心道:“谁?” “是天权长老继室娘家的庶姐,六年前被送进宫中做了掌事,今日便是她带着高晴去了明湖。”虽大祭司和百里家并不亲近,但那人毕竟和百里家沾亲带故,总归要回一声才能处置。 “你最近差事办得越发好了。”百里息冷声。 辰风背脊发凉,慌忙退下处置那人去了。 百里息揉了揉跳疼的额角,看了殿内一眼,转身去了后殿。 …… 后半夜,百里息才终于从水中出来,他浑身湿透,苍白的脸上只有薄唇带着一点粉,明明才泡了冷水,额上却还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懒散躺在白玉地面上,呼吸有些沉重,身体已经麻了,那欲|望却丝毫没被压制下去。 烦躁在他眼底炽盛。 人人都说他慧明无双,少年的他也曾想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来,但当他发现连自控都艰难无比时,那些少年时的妄想就灰飞烟灭了。 换了干爽的衣衫,百里息回了寝殿,殷芜尚在沉睡,面色微红,半边纤细的肩膀露在外面,百里息帮她掖了掖被子,放下床帐去了小榻上。 天未亮时,殷芜渐渐苏醒过来,她想起昨夜那个混乱的梦,头越发的痛起来,床上的声响惊动了百里息,他掀开床帐,便看见面颊绯红的殷芜茫然坐在榻上。 殷芜脑中立刻炸了开来,昨夜不是混乱的梦。高晴离开后她跟着百里息来了临渊宫,那些话她确实说了。 “大祭司……”殷芜别开眼,不敢看他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睛,更怕看见他眼中可能出现的厌烦,“几时了,我回灵鹤宫了。” 殷芜想要下床开溜,肩膀却被百里息按住。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