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经乏极,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初来冠州时,她病得昏沉,什么想法都没有,这半年来她的日子平淡安适,也没想过以后该怎么过,虽不是郁岼说的“心如槁木”,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更没想过自己的婚事。 若要成婚……谢晖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 曲庆大军轻易攻破了边防,其主帅以为冠州防守松懈,广阔土地唾手可得,于是传信回曲庆朝廷,让增派士兵,准备一举拿下整个冠州。 这消息传到芮城时,百里息、崔同铖正在和郁岼议事,崔同铖便坦诚将原本的计划告知:“曲庆大军之所以能轻易攻占主城,实际是我们故意而为,此次进犯,曲庆谋划已久,我们要引敌入瓮,一举歼灭。” 这一年多,百里息所推行的新律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他们一直忍而不发,都因桐潭州的前车之鉴,若是与曲庆的战事拉得过长,恐怕旻国境内生乱。 这些郁岼自然也明白,叹了口气,道:“黎族为奴百年,族人虽不好战,亦不惧死,冠州为我族世居之所,覆巢之下无完卵,黎族愿意同赴大战,若有吩咐,但说无妨。” “族中可上战场的人有多少?”百里息问。 “有两千人,虽不是高手,身手却矫健。” 三人商定具体计划,便各自去准备。 * 城中的黎族人知大战在即,丈夫要上战场的妇人便加紧为战事做准备,打磨刀剑,预备棉衣,郑真儿想起郁宵的刀刃已有些卷边,便准备去城东的铁匠铺买一把。 “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郑婶儿叫住她。 “我去给郁宵买一把新刀,城东不远,很快便回来。”郑真儿脆生生道,出门后又折返回来,“这仗不知什么时候便要打起来,我买了刀直接给郁宵送过去,晚饭给我留一口就成。” “这孩子!”郑婶儿叹了一句。 郑真儿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了一把刀,怀抱着刀去寻郁宵,天色此时已完全黑了下来,迎面走来几个士兵打扮的人,他们边嬉闹,边将不坏好意看向郑真儿。 为首一人名叫李二旺,素来偷鸡摸狗,之前在家乡犯了事,流徙到冠州戍边的,若不是战事的缘故,他是连那边军营都不能离开一步的。 他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打量着郑真儿,忽然身手拦住了她,□□道:“小娘子,卖刀吗?” 郑真儿抱紧了怀中的刀,瞪着他大声道:“不卖刀!你让开!” 李二旺在家时是敲寡妇门的下流种子,来戍边之后是一个女人影儿都看不到,今日圈拢几个关系好的偷跑出来开荤,迎面便见郑真儿这样好看的,哪里还能放过。 “小娘子既然不卖刀,那便陪我们兄弟几个玩玩当赔罪,”他说着便上去抓住郑真儿的肩膀,还啧啧对身后的几人坏笑,“咱们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郑真儿气急,一把将刀抽出就往李二旺身上招呼,李二旺没料到郑真儿竟真敢砍他,一个不防便被砍伤了手臂,他一面疼得满头冷汗,一面听得身后几人的笑声,只觉又怒又恼,一脚踹在郑真儿的肚子上,少女怀中剥了壳的黄色栗仁儿滚落了一地,那刀也摔了出去。 “族长只准许你们在筒楼那边扎营,你们怎么敢私自出来!”郑真儿一面往后退,一面想着怎么脱身。 “族长?大爷我可不知什么族长?你们黎族男人做惯了奴隶,女人也做惯了娼|妓,大爷们这是照顾你的生意,你应该跪下磕头谢恩才是!”李二旺啐了一口,忽然冲上去勒住郑真儿的脖子往暗处拖。 后面几个人也跟了进去。 …… 殷芜买好了棉布棉线,正准备去寻茜霜,忽然听见不远处巷子里的声响,有女子的哭泣声,男人的嬉笑调戏声,她似乎被拉回了带着血腥气的灵鹤宫。 幽深黑暗的巷子里,李二旺坐在郑真儿肚子上,嬉笑着扯开她的衣襟,嗤道:“你如今求饶也没用……” “放开她!”殷芜微颤却又坚定的声音骤然响起,巷子内的几人被吓了一跳。 郑真儿脸上被打了几掌,眼睛都肿得睁不开,却听出了殷芜的声音,用尽力气大喊:“阿蝉姐姐你快走!快走啊!” 李二旺开始觉得惊恐,待看清说话的是个柔美娇丽的姑娘,只觉今日是走了大运,将郑真儿扔进同伙怀里,坏笑着朝殷芜走过去,“爷几个正愁她一个不够玩,你就巴巴送了上来,你可别跑,你若跑了我们就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