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怪我多嘴多心,侯爷莫要介怀。” 祁仲沂不再理他,牵马下山去,然而谢回川的质问却像一片风吹不散的阴云,始终悬在?他头?顶,是一根吐不出又咽不下的梗喉之刺。 他心中在?想,倘阿容得知?容郁青的事后,会?不会?也像谢回川一样猜忌他。 浓荫垂洒山路,沁凉的山风拂过人面,山中绿浪起伏,隐约能望见山下通往钱塘县的小路。然而驭马行在?这如画的景致中,祁仲沂心中却没有半分山中隐客的悠闲自在?。 因为谢回川的话,他想起一些二十年前的旧事。 那时他尚是侯府世子,在?西州军中担任指挥使。 徐北海回青城老家成亲,半年后,将怀孕的新婚妻子一同带到?了西州。 同袍们打?趣嫂夫人管得严,笑他是个耙耳朵,又艳羡容氏貌美能干,自从她将布匹生?意做到?西州,在?城里置办下宅院,徐北海的日子快活得像神仙,连他们这些熟识的兄弟也跟着沾光,酒肉不断,还时常给他们裁松江棉布做的新衣服。 祁仲沂生?长在?侯府,不为珍馐美衣动心,但?每次听说容汀兰来军营,他心中就会?倏然游过一丝期待和紧张,越不去想,越是情难自抑。 容汀兰怀着身孕,生?意上的事需要有人帮衬,偏偏徐北海是团练使,管着西州军的调度和操练,脱不开身,于是常常请祁仲沂去帮忙。 祁仲沂懂北金语,陪容汀兰与北金的商人谈生?意时,对?方?将他误认成容掌柜的丈夫,他私心作祟,竟没有出言解释。 但?他不知?道容汀兰学北金语很快,已经能辨认出一些常用的话语的意思?。她当场什么也没说,回去后却与徐北海提起他,问:“听说小侯爷的亡妻已经去世满一年,永平侯府这样的人家,竟然没有给他续弦的意思??” 徐北海说:“澹之脾气?固执,他若瞧不上,侯爷和侯夫人聘回个仙女也没辙。” 容汀兰沉吟片刻,说:“你们整日在?军营中厮混,去哪里瞧姑娘?若是小侯爷不嫌弃,我倒可以先帮他掌掌眼?。” 徐北海点头?,“我改天?问问他。” 这番对?话传进了祁仲沂耳中,他那样聪明的人,如何听不出容汀兰的言外之意。 知?是自己的心思?露了痕迹,祁仲沂心中愧赧,此后再不敢单独见她。 当年冬天?,容汀兰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徐照微。 第二年,祁仲沂驭马经过她家宅院时,远远见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姑娘,追着一个蹴鞠球摇摇晃晃迈出门。容汀兰手握一面纨扇,在?照微身后笑得乐不可支,她凝神在?女儿身上,竟未瞧见勒马立在?街边的祁仲沂。 许是瞧见了,装作没瞧见。 祁仲沂驭马走出去很远,脑海中仍然是她含笑晏晏的模样,他发觉避而不见并不能冲淡这背信弃义的绮念,即使她已为人妇为人母,即使他明白,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牵扯。 直到?在?姚鹤守的周旋下,仁帝决定?与北金和谈。 为了显示大周的诚意,一度打?得北金不敢南下的徐北海徐团练使“战死”在?燕云城外,勒令不许开城门支援的朝廷监军因姚鹤守的力保没有承担任何罪名,反而是徐北海的兄弟亲信们,或被褫职、或被远调。 祁仲沂调任回京前,鼓起勇气?去见容汀兰,同她一起料理徐北海的身后事。 容汀兰送他到?十里亭,他跑出将近十里地后,头?脑一热,又折返回来,拦下了容汀兰的马车。 “阿容。” 隔着一道毡帘,他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在?耳膜中震荡不息,使他简直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我对?你的心事,你知?道,徐兄也不傻。他临终之前,嘱托我照拂好?你们母女,阿容……你可愿意嫁给我?” 徐北海临终前未来得及交代任何事,这是他对?容汀兰说过的第一个谎言。 马车中的人久久没有说话,直等得祁仲沂浑身僵硬,方?听见她说:“我打?算为他守三年。” 祁仲沂脱口而出道:“我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