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一声,放过了赵白,“这几日在林中到处找找,有些动物爱好闪光之物,或许取走放在了自己巢穴里。” 赵白蹲在树洞里望向外面宽广树林,到底没把抱怨说出口,干脆地应了下来——说到底,这两个人当年断了联系,说不定还有他一分责任。 比起一个不知名小孩子,赵白当时更忧心自然是容决伤势,他本可以多花费些时间到附近村庄寻找薛嘉禾,亲手将信物交给她,但却因为容决受伤、时间紧急,又后有追兵,只退而求其次地将容决给信物留在了树洞里。 赵白只想着树洞位置隐蔽,按照容决当时说法,除了那个孩子外没人会去踏足,那信物自然也只会被那孩子取走。 后来十年没听闻有人拿着甲片上门,赵白也不甚在意……谁知道这天下就是这么小,那个未曾谋面孩子就是如今叫容决掉头追在屁股后面跑薛嘉禾? 赵白将匕首收回鞘中,慢吞吞从树洞里爬出来,道,“王爷此前也没认出夫人来。” 容决冷冷看他,“她那时女扮男装,比刚入宫时还瘦。” 赵白摸了摸自己良心,又替容决说了句话,“倒也是,女大至少十八变,王爷那时已经是少年人,到了如今,夫人也还是没认出您来。” 容决并没被安慰到,甚至面色更阴沉了。如果说他眼拙,薛嘉禾眼睛又好到哪里去! “不过当年找到王爷时候,您也落魄得我是靠衣服和剑认出来。”赵白又一波三折地道,“当时王爷左眉有道伤口,如今是愈合得看不出来了,夫人倒记得清楚,寻人时都不忘了加上这条。” 容决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边眉骨,那里曾被南蛮斥候箭尖擦过受了伤。虽看着时不显眼,但若是真凑近了看和摸,还是能发觉得了伤疤存在。 他哼了一声,心情好了些,“薛嘉禾这点破事倒是记得上心。”当时他满身血污,薛嘉禾又年纪实在小,记不住他长什么样也很正常,谁让他谨慎起见没将自己名字告诉薛嘉禾呢。 两人正说话这功夫,林间传来了扑棱鸟翅声,赵白听着熟悉,抬头含住手指吹了声轻灵唿哨,一只灰色鸟儿便从树冠上一头扎下,准确无误地朝他飞来,落在了他手上。 赵白拆出密信直接呈给容决。 容决扫过后扔回赵白手里,声音听不出喜怒,“新毓王已重病卧床不起了。” 陈礼被捉后,曾有伪装成陈礼旧部小支军队去伏击了毓王一行人,虽全部当场伏诛,但毓王命到底是叫他们取走了。 虽说这最后也成了逼迫容决同意幼帝亲政稻草之一,但容决和幼帝心知肚明:这件事不是他们中任何一方干。 毓王是一个再可有可无角色,容决杀他没意义,幼帝则是根本没必要杀这么个无辜闲散王爷来陷害容决。 可毓王还是死了,因为敌人均数死了干净,死无对证,之后幼帝和容决各自都有得忙,便将毓王事暂且搁下没有追查,只按照律法,让毓王世子顺理成章地当了毓王。 毓王死后满打满算不过才三个月功夫,年纪轻轻新毓王竟又重病卧床,这说是没人在针对毓王一系,恐怕都没人相信。 先毓王和先帝一样子嗣单薄,只现在毓王这一个儿子,看起来几乎像是有人要害他们家断子绝孙似。 尤其是,正巧现今毓王妃正是来自东蜀和亲公主承灵时,这事便更加叫人深思起来。 赵白收起字条,沉思片刻,朗声道,“算起来,季修远应该正要离开东蜀边关。” 容决低低重复了“东蜀”二字,低低冷笑起来,“看来是上次打南蛮时,给东边震慑还不够。” “王爷,回么?”赵白低声请示。 “不回。”容决斩钉截铁,“我走时,薛嘉禾必然跟着我走。” 赵白面无表情地抬头瞥了瞥容决脸色,没说话。他打从心底里觉得容决这愿望想要达成有些遥远,但这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