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就在内屋摇篮边上抱着孩子哺乳,她背对着容决,可容决还是瞥见了她白皙得好似从没见过光一样一边肩膀。 “是差不多该回来了。”薛嘉禾毫无察觉地道,“你这一去一回没看见他们?” 容决从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是个习武之人,脚步稳又轻,薛嘉禾听不见。他动作僵硬地往后退去,竭尽全力保持着声线平稳,“没见到,或许是……耽搁了。” 薛嘉禾嗯了一声,颇有些漫不经心,“日落前就会回来,那两人在一起,我不担心什么。” 容决终于在退步中将薛嘉禾身影排除在视线范围之外,他紧紧闭了闭双眼。 ——说从来没再对薛嘉禾起过念想当然是假,但这种好似窥艳一般事,如若不是意外,他是做不出来。 哪怕曾经半夜三更偷偷溜进过薛嘉禾房间里,他也大多只是看看,连碰都不敢多碰一下,怕将薛嘉禾惊醒。 察觉到沉默时间过长,容决胡乱扯了个话题,“你和姓崔小子从前就认识?” “嗯,他幼时来山上玩耍时间不少,和我当然碰过面。”薛嘉禾道,“那时倒玩得还不错,不过后来他在镇上交了新朋友,便不来了。” 崔公子家里不缺钱,还曾经给薛嘉禾带过不少吃。 当时薛嘉禾不懂,现在她回头想想,那大约也是小孩子献殷勤表现之一。 毕竟那会儿争着要和她一起玩男孩子多得数不清,崔公子是硬生生用白面馒头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登顶。 想到小时候趣事,薛嘉禾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幼年,倒也不都是糟糕阴暗回忆。 容决在外酸溜溜地道,“是玩得不错,过了这么久他还对你念念不忘。” 薛嘉禾将孩子放下,又用手指逗弄两个刚吃完饭精神抖擞小家伙,“摄政王殿下若要计较这个,崔公子可不是最值得你计较。” 在外头容决静了下去。 他心想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好计较。 薛嘉禾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见他们眼睛转来转去并无睡意,干脆将女儿抱了起来,唤道,“摄政王殿下现在方便进来吗?” 她边说边往门边走,抬头见到容决身影便将女儿往他怀里一塞,快步回头将正瘪嘴要哭儿子也抱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确认过彼此还在视线范围内,顿时便安心了。 容决抱孩子已经颇有些技巧,单手便稳稳托住,眼神却四处飘移不敢落在薛嘉禾身上,耳根仍泛着微微热意。 “才四月头上,你已经觉得热了?”薛嘉禾抱着儿子出门,随口道,“习武之人可真好,想必冬日里也不怕冷。” 容决视线只来得及悄悄从薛嘉禾后肩上滑过,他舔了舔干涩嘴唇,敷衍道,“陕南靠南,比汴京热得早。” “那你先前打仗一年半,在此处想必有些难熬,陕南夏天很长。”薛嘉禾道,“不过若是天气热了,可以去河边玩耍。” “你不会水,去河边太危险了。”容决立刻反对。 虽说如今看来,薛嘉禾落水并不是她体弱主因,可她在宫中差点落水时容决也能看得出来,薛嘉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十几岁人了还是不会水。 更何况说到河边,那定然就是薛嘉禾从前掉进去过那一条了。 哪怕容决亲自在河边看护着,他也不放心。 “那陕南夏天可是很难熬。”薛嘉禾道,“我本就畏寒,倒也罢了,摄政王殿下可有得累了。” 容决将女儿没分没寸直接往他眼睛里捅小手握住,偏着脸道,“你觉得区区酷暑能将我劝走?” 薛嘉禾回头看了看容决,被他皱着眉四处躲避狼狈模样逗得笑起来,“我总要试试。” “不用试了,”容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是你早日对我投降来得容易。” “你觉得这么一句话就能叫我投降?” 容决将她话原样奉还,“我总要试试。” 薛嘉禾再度回头瞅他,突地道,“先帝将遗诏交给我时,你显然对我接下遗诏行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