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身形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目光微侧,看到先前一道来的武将们还有没走远的—— 往常,建隆帝并不会轻易与他彰显亲厚,可望着对方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容,血脉的相亲无形中又叫贺云铮放下了防备。 贺云铮低下头:“多谢陛下提点。” 建隆帝亦轻笑一声,随即摇头:“你不必谢朕,但凡乖顺听话些,朕都倍感安慰。” 贺云铮心中微讶,本以为对方哪怕示好之后更有目的,也只会是先礼后兵,而非如今长辈般的谆谆教诲。 他沉默低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终归事情已经做了,而且他不是懵懂幼童,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合该自己承担。 建隆帝亦知晓他性格,沉默良久,轻叹一声:“你莫要以为朕总在苛刻责怪你。” 他望向外头雪夜,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前途大好,朕要一步一步给你铺路,铺最好的路,而非晋王一脉穷凶极恶,涸泽而渔之态。” 贺云铮心头微动,下意识抬眸看向对方。 然而建隆帝似乎没有看到贺云铮眼中的急迫,亦或者是看到了,可心中仍有顾忌,起码在贺云铮看来,对方向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在犹豫着什么。 可最终,建隆帝只是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启程,更要小心谨慎些,待你回来,朕还有话要交代你。” 贺云铮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紧了些。 他突生狗胆,想直接打破砂锅问到底,问问建隆帝,想交代他的是什么,若是方便,不若现在敞开了说—— 自己究竟是不是宗室子,他可以不求任何位置,但他想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 然而他目光灼灼,刚引起建隆帝注意,外头小黄门被迫打断了这场暗涌渐起的对峙—— “陛、陛下,南诏使臣求见!” 贺云铮一时没从一桩事转到另一桩,桩桩都极能挑动他的神经。 南诏,自然而然叫人联想到那个混不吝的段珏王子,贺云铮自然想听一听究竟来报什么事,然而建隆帝也拎得清,贺云铮能想到的,他亦能。 金口玉言一开,贺云铮不得不告退,然而大雪却覆不住他心中渐起的火焰。 且他离开御书房之后,宫中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廊檐下宫人们如同得了什么命令,来去脚步匆匆,甚至还有让去太医院叫人的。 众人脸上说惊恐算不上,更是有几分激动喜悦。 晋王起兵,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好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