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及说话,屋里端坐的洛嘉已然从圆桌旁抬起头,将目光从手中的册页挪到了贺云铮脸上: “贺指挥日理万机,竟忙到了这个时候才回府啊。” 贺云铮蓦然一怔。 她今日装扮得太过随意,又不同于先前被自己从留仙阁强行带回时的凌乱,宛如只是在自己家中,随意穿戴的一身月牙色的寝衣。 洛嘉先前似乎正在书写什么,刚刚结束,将手中薄薄的信笺抖了抖,慢吞吞折叠好了纳入袖中,不时露出一片霜雪皓腕。 他顿时咽喉焦灼,哑声道:“这些与郡主无关吧?” “怎与我无关?贺指挥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场交易?” 洛嘉侧目扬眉,笑得一点儿看不出想法。 这份悠然自得,又隐含锋芒,像极了他们二人头一次见面,她运筹帷幄的模样。 洛嘉忽而又咦了一声:“你额上怎有了新伤?” 贺云铮下意识偏开脸:“偶然碰撞,郡主指的如果是要报答释放虞统领之事,就不必了。” “为什么不必?”洛嘉故作诧异,随即坦荡扬唇,“你帮了我,我是来给与你该有的回报的。” 她顿了顿,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大敞的屋门:“贺指挥确定要这么将我们的谈话放给所有人听吗?” 眼波几经流转,贺云铮觉得自己每寸皮肤都像被火烧过。 他咬牙转身关上了屋门,却未回头,抵着冷硬的门框沉声道:“卑职不需要郡主的回报,救虞统领,本也有自己的打算。” 将人手安插进刑部大理寺等地,多去探寻曾经自己碰触不到的真相…… 纵使生涩艰难,但他必须学习,如果当时元魁和郑二出事之前他能有此手段,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 迟了,他仍旧要赶上。 洛嘉坐在离他不到三尺的木椅上,闻言却并不诧异,反而轻轻一笑:“贺指挥长进了。”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贺云铮的身后:“可虞焕之他们不知道啊,你来的时候应当也看见了,那些曾与你作同僚的侍卫们,看你的眼神有多感激。” 贺云铮无意识捏紧了拳头,面色却更为冷硬,不去深想洛嘉这么说的意义何在。 随即他听到身后衣料摩擦声,脚步声,声声迫近,直到讥讽在他耳畔: “我以为贺指挥一直是个很单纯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成想,也学会一石二鸟了。” 贺云铮皱起眉头:“这算什么一石二鸟……” “结果是好的,就不算一石二鸟了吗,贺指挥什么时候也开始只看结果,不问手段了?”洛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