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站在原地,程荀的腿脚早已麻木,她强忍着不适,姿态如常地走进房间,只有仔细看才能隐约发现步伐的僵硬。 她走到胡婉娘面前,不见丝毫迟疑,乖顺地跪下。 “昨日奴婢衣冠不整、言行无状,令姑娘蒙羞,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特来请罪。”她打了千万遍腹稿的话脱口而出,语气中全无怨怼。 她抬起头,恳切地看向胡婉娘:“奴婢愚笨,幸得姑娘宽容、多番教导,今后定会恪守奴婢的本分,望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 胡婉娘看着她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自己,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心中的不悦也渐渐淡去。 她轻哼一声:“算你识趣。你起来吧。” 程荀麻利地爬起来,恭敬地半弯着身子。 胡婉娘打量她一眼,有些自得地笑道:“我向来不苛待下人。你看你,昨日跪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她话锋一转,有些恨恨道:“要是换了那李茹娘可就不一样了!别看她总一副淡泊清高的模样,殊不知,越是这种人,对身边人越是阴狠!” 程荀慢慢地勾起唇角,微笑着附和道:“您自然是不同的。” 玉盏站在胡婉娘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程荀,良久,默默低下头。 从那天起,玉盏渐渐察觉到程荀的变化。 在旁人眼里,整个小院从前数她最为“木讷”,不懂如何奉承、不懂如何讨主子开心,甚至连主子心情不错时都不会凑上去逗趣,只知道埋头干活。 可如今,她一反常态地积极起来。也是这时,大家好似才发现小院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聪慧机灵,又知情识趣。 近来胡婉娘和李小姐几次打擂台,胡婉娘终于占了上风,背后少不了程荀的助力和支招。 两位小姐比谁的衣衫新颖,她就熬几个大夜,拿出以前竹编的本事,硬生生用细如发丝的绢丝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披帛; 两位小姐比谁的诗才好,她就躲在隔间,出一题就写一首、再偷偷交给胡婉娘。说不上多好,但在一群十岁的小女孩中,也算十分出类拔萃了。 她表现出挑,渐渐入了胡婉娘的眼,觉得手里又多了个可用的人。 胡婉娘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得意:“若是没有我之前约束提点你,你哪想得到能有这么机灵的一天?不说别的,调教手下这点,李茹娘就该找我拜师!” 程荀闻言,只是笑笑。 很快,她从最粗鄙的洒扫丫鬟,一跃而上成了在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胡婉娘的赏识,给她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变化。 她的月例银子多了,手中的赏赐多了,常能听到胡府里每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