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抱着她泣不成声。 程荀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死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玉盏终于止住眼泪,抱着程荀给她收拾好的包袱坐在屋中。不知何时,玉扇也来了。 她坐在一旁,喋喋不休,“我看你那位姑母才真是没安好心,你如今哑了,就算回去又能过什么好日子?说不定回去就让你做没工钱的奴婢,还不如这府里呢!有吃有喝,还有玉竹在上面帮你顶着。” 她越说越气恼:“从前我就说你是个傻的!” 话音刚落,那婆子就走了进来。玉扇清清嗓子,面色如常。 那婆子扶起玉盏,上下打量她,“哎哟,乖乖儿,长大了!” 玉盏有些不习惯,求助的眼神看向程荀。程荀心中哂笑,感叹晏决明还真会找人。 表演完一番久别重逢的亲热戏码,那婆子从袖中拿出一张身契,递给玉盏。 玉盏望着那按了她手印的身契,不知所措。 程荀的目光也落在那契纸上,半晌后,她对她说。 “撕了吧。” 玉盏看向程荀,那双如水般澄明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再仔细看,那倒影却又变了。 变成了第一次穿上丫鬟衣衫的玉盏,狼吞虎咽吃着主子赏下的剩菜的玉盏,寒冬腊月坠入冰湖无助挣扎的玉盏,被丫鬟小厮嘲笑“哑丫头”的玉盏。 那无数个玉盏在她眼前飞速掠过,恍惚间,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她回过神,只见程荀坚定地望着她。 “撕了吧。” 三个字,在她脑海里振聋发聩,不断回响。 她双手捏住那单薄的纸张,轻轻一动,纸碎成两半。 她莫名地想,原来这么简单。 眼前的一切不知为何变得模糊,好似有个声音在操纵着她,她忍不住将那纸片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花白的碎片落到地上。 她听见程荀带着笑意的声音。 “妱儿,从此再也没人能叫你玉盏。” 她抬眼望去,程荀含笑看着她,就连玉扇,眼里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艳羡。 和煦的日光好似终于照耀在她身上。 她想,她的春天到了。 - 过了午后,那婆子拉着妱儿和程荀离开了胡府。 几人走出侧门,坐上一架牛车,往渡口的方向去。绕了三条街,再也不见胡府的气派宅子,婆子将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里,又带着二人坐上早已停在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