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光是将这些奇珍异宝清点入库、归入账册就忙得程荀不可开交。只可惜,再多的珍宝也没能让胡婉娘展开笑颜。 及笄礼一天天临近,胡婉娘愈发阴郁寡言。明明六月天,晴春院却仿佛入了冬,丫鬟小厮们行走间,无不提心吊胆,生怕当了那个可怜的出气筒。 程荀想得更多。前几日,张子显打着观礼的旗号来到胡家,被胡瑞以自家世侄的身份,盛情邀请住下。而他的到来,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胡婉 娘岌岌可危的希望。 程荀清晰地感知到,胡婉娘那年轻鲜亮的皮囊下,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正在迅速枯萎。 她不哭不闹,按时用膳就寝,可越是这样,越让程荀警惕。她私下里吩咐院里的丫鬟们,宁可不睡觉,也要寸步不离地看守好胡婉娘。 若是胡婉娘出事了,整个院里的人,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胡家波涛暗涌,观宅那边也久久没有进展。曲山如今在胡品之手下做事,没有帮忙采买跑腿的遮掩,二人见面愈加困难。 今夜,程荀终于找到时机,在垂花门处守到了路过的曲山。二人站在庭院中,神态自然,仿若只是熟人偶遇寒暄。从翼山引来的流水淙淙作响,掩盖住二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据曲山所言,楚秀才虽然醒了,却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头疾向来艰深晦涩,苏老几番诊治,效用也不大。晏决明已经遣人去溧安调查这楚秀才的来历,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信儿,如今只能静候消息。 程荀勉强点点头。 胡婉娘的婚事越来越近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在胡府多久。越来越紧迫的时间、终于抓到的线索,期盼和压力让她几乎彻夜难眠。 辞别曲山后,她又回到晴春院。胡婉娘已经睡下,她再三叮嘱守夜的小丫鬟,务必看好胡婉娘的安危。小丫鬟被她吓得连连点头,脸都白了。 程荀暗中叹气。丑话说在前,总好过胡婉娘真的出事。 离开时,已过了三更。宅院里悄然无声,只闻蝉鸣伴着流水。程荀拖着疲乏的步子,刚走进花园后的假山林,就听见其中隐约传来细碎的人声。 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屏住呼吸。只听见那山石深处,竟然传来一个女子微弱的哭叫,与之相伴的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她皱皱眉,正想着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府里做野鸳鸯。可下一秒,女子高呼一声救命,随即便被什么捂住了嘴,只能听见憋闷的挣扎。 那声音如此熟悉,程荀浑身倦意顿时烟消云散。 竟然是玉扇。 她心道不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