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决明一肚子气烟消云散,确认她并无大碍,这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近乎于无。 藏书阁狭小逼仄,程荀方才摔倒时碰掉了油灯,屋内光线昏暗,只余窗中透进来束束微光。 而晏决明揽着她的后背,她蓬松的碎发贴在他侧脸上,呼吸间几乎能嗅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他有些懵,然后猛然回想到昨夜那个无法言说的梦境。 程荀浑然不知他的僵硬,扶着一旁的书架站稳,语气急迫:“快快,找找那油灯,万一烧起来了。” 她抱着长长的裙摆蹲下,在地上摩挲着。晏决明大脑还一片混乱,嘴上却飞快地应了一声,迅速处理了地上的残局。 等终于将那洒落一地的灯油擦干净,晏决明一肚子遐思早已飞远了。两人看着对方灰头土脸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 “花猫儿一样。”晏决明扯着袖子干净的内里,轻轻擦拭了下她沾了灰的鼻头,“走吧。” 程荀眼角带笑,看着难得狼狈的他,坏心眼地不去提醒,只背过身道:“等等,我想拿几册回去看。” 回去的路上,程荀犹豫片刻,开口道:“你知道金佛寺上一位住持,咏一禅师么?” 晏决明抱着厚厚一摞账册,脚步不停,想了想道:“当年我似乎问过辩空大师为何要去金佛寺。我记得那时他说,自己与金佛寺有几分渊源。” “你的意思是,或许这位咏一禅师便是辩空大师的‘渊源’?” “说不准。” 程荀不由得陷入沉思。 一路走回禅房,热水早已备齐了。晏决明推着程荀去屋内更衣洗漱,自己则匆忙安排人热菜、热药。 待程荀绞着湿发走出来,晏决明早已在饭桌边架好了熏笼。 程荀饿得眼前发晕,赶忙坐下吃饭。晏决明没闲着,站在她身后为她擦拭湿发。 “对了,道清送信来了。” 程荀正吃着,一句话惊得她连声咳嗽。晏决明忙递上茶水,不住拍着她的后背:“慢点、慢点。” 程荀艰难咽下茶水,问道:“他可说什么了?外头现如今情形如何?” 见她无事,晏决明又拿起帕巾站到她身后。 “不算好,也不算坏。” 程荀当初连夜逃出紘城,躲过了蒋毅方等人的审问。 王伯元却没那么好运,他当日便被陈毅禾“请”到了衙门,在衙门里待了近十日。在王祭酒与孟忻在京中多方斡旋下,他才终于安然走出衙门。 而比起他在衙门所承受的压力,更让人心惊的是京中现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