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世家中,刘氏的名声向来不错。在外人看来,她虽身为继室,却能将前头那位夫人的儿子“养育”成才,平日料理中馈、深居简出,几乎挑不出错。 可那日,她在宁远侯府再见刘氏,却被她如今的模样一惊。 刘氏与她年纪相仿,却苍老仿若老妪。在她身上,崔媛几乎嗅不到生气。 仿若一朵曾短暂鲜妍过的花,在雕栏玉砌中彻底枯败,落入碾作成泥的命运。 不知为何,崔媛陡然感到一丝恐慌。 晏淮不是良人,独子幼年出事,或许才落得如今这幅境地。 可是她呢?她的日子过得舒心,是否也只因为自己找到了孟忻?因为几个孩子虽屡遭磨难,却至少得一个平安? 若将刘氏的境遇加之于她,她也会变成那副模样么? “义母?” 她猛地回神,却见程荀正担忧地望着她。望着她的眼睛,崔媛心神一顿,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即便曾深陷在后宅那片阴湿不见光的土壤里,也能长出这样的存在。 不柔美、不乖顺,不会因一场风雨凋零,哪怕被压弯了枝叶,茎干也始终向上的模样。 四年前扬州城外那一别,那时她翘首望着朝雾中渐行渐远的马车,除却不舍与担忧,竟满是艳羡与激动。 崔媛忍不住抬手抚摸她的额发。 在外独自经历风雨的这几年,她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了吗? 程荀望着崔夫人满是温情的目光,心中有些不解。 还未说话,就听她问道:“阿荀,若外头有人污蔑你清白,你当真会以死来证明么?”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程荀一怔。 她观察着崔夫人的神色,以为是自己今日这出戏吓到她了,赶忙道:“怎么会。” “陈毅禾此人迂腐虚伪、为人拧巴、满嘴教条,却总自诩君子,汲汲营营只为搏一段好名声。”程荀撇撇嘴,难掩厌烦,“对待这种人,不必想其他的,这种招数最有用。” 崔夫人没有说话,仍静静望着她,仿佛还在等那个答案。 “其实这话不太对。旁人空口污蔑我清白,为何要我来证明呢?明明该让那人拿出证据来。而且,就算当真以死明鉴,也多得是人在背后说做贼心虚,死有什么用呢?”程荀坦然道。 她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更何况,我也不曾觉得贞洁之类的‘清白’,其价值与一条命相当。” “莫说空口白舌被人污蔑,就算真的‘清白’被辱,为什么要受害的女子去死?该死的也是别人……”程荀轻咳一声,低声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