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偶遇。 好像后来的经历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无名指戴着那只素圈戒指,如果不是书包里多了把黄铜钥匙,如果不是他控制不住、隔三差五去银行查一次工资卡余额,时间一长,谭既来大概真的会认为过去半年是一场梦。 谭航和姜淑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开明,但是开明的程度,也十分有限。 他们开明地理解儿子喜欢另一个男人,不开明地无法接受他一直喜欢男人。 “相信我们,你只是一时冲动。” 姜淑云很熟练地跟他谈话,就像在学校里处理学生早恋。 谭既来没有辩解,没有反驳,随意谭航姜淑云如何理解。 直到他们得知李则安清楚他们收看了nba的转播,无可避免地开始质疑李则安离开的动机。 理性最大限度的克制,是控制他们没有直接说出来。 可惜他们满脸写着“他不敢面对,所以抛下你逃离”。 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儿子是那场荒唐恋爱的可怜受害者,被人欺骗感情,却还傻乎乎的等着那人回来。 谭既来尽可能地忽视他爸妈的心疼。 不知道哪一天,他们驱车经过一片家属区时,他忽然没忍住。 “他不是故意的。” 谭既来望着车窗外。 谭航和姜淑云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谭既来:“如果有任何可能,他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回来面对你们。” “他不舍得。” “我相信他。” 车里安静如无人。 只有胎噪和外面的喇叭声。 过了好久,谭航才叹气:“小来,你可以骗我们,骗所有人,但是你唯独骗不了自己。” 谭既来:“我不是自欺欺人。”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二月底,北通大如期开学。 谭航姜淑云亲自开车送谭既来到学校,担忧地目送他走进校园。 “小来,你是大孩子了,要知道什么最重要,”谭航开后备箱,拿去那只黑色光面拉杆儿箱的时候,姜淑云拍拍儿子的肩膀,“上课认真听讲,好好读书,发几篇哲学论文最实际。” 谭既来笑的无奈。 他不读哲学很久了。 他拉着那只陪着他经历很多事情的拉杆儿箱走进校园,经过物理楼,绕过篮球场,转身从另一个校门出去,打车去了京大家属区。 设计师联系不上李则安,前天联系到他,询问什么时候动工。 谭既来想了很久,决定无限期搁置。 他从来没有这么需要安静又私密的空气。 家里保持着他去美国前的样子,冰箱冷冻室里,还有几包小笼汤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