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诤脸色骤变,把他当小厮使唤吗? “谢兄此言过分了吧。” 谢濯臣一顿,忽而心情明朗。 危机感瞬间没了。 他不怕楼诤是假意,只怕他真有诚心。 “世子此言何意,觉得我让你做些跑腿的事以表诚心是在侮辱你吗?” “难道不是吗?” 谢濯臣笑了,转身的同时低语,“夏虫不可语冰。” 一字不落地钻进楼诤的耳朵。 沈烛音怔怔抬头,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捕捉到。 她跟随谢濯臣朝前走,陷入人流。 楼诤目露茫然,人影攒动,他们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半刻钟后,丁德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小心询问:“世子,还需要奴跟着他们吗?” “你看到了吗?”楼诤神情微滞。 丁德觉得莫名其妙,“世子是指什么?” “阿音。”楼诤低喃,比起回答他的问题,更像在自言自语,“她刚刚……是对我很失望吗?” 他不明白,满目茫然,“为什么?” 丁德一直没有走远,刚刚一直隐在人群里关注着他们,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全部。 “或许……”丁德陷入纠结,不知该说不该说。 楼诤仰头,望向天边高悬的明月。 失眠的夜里,他总是对月独酌,可惜今日手边无酒。 “有话就说。” 丁德颔首,“对普通人而言,愿不愿意给对方花时间、花钱、花心思,都是检验所谓爱的标准。或许沈姑娘也不例外,她想要从一些琐碎甚至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找到世子在乎她的痕迹。” “当然世子并没有错。”丁德飞速瞥过他的神情,“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世子身份尊贵,哪里用得着那些下等人才用的招数。” “只可惜沈姑娘年纪还小,不够成熟,恐怕理解不了世子。” 丁德心里叹气,他着实不明白世子为什么会中意这个沈姑娘。 他奉命每天盯着,累就算了,总是在暗中行动,又是跟踪一个纯良无害的小姑娘,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无数的人从身边走过,楼诤的双眼逐渐失去焦点,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 他始终未发一言。 —— 上辈子沈烛音总是会反反覆覆地想,楼诤到底爱不爱她。 她幼稚又卑微,试图从生活的细节里找到他爱意永存的蛛丝马迹。 直到她即将成为王妃的那一年,阿兄不再把她当成雏鸟总是庇护,开始逼着她独当一面。 当她的生活被更多的事情填满,当她需要在脑子里腾出空间去思考更多的问题,她反而更清醒。 当她不再反覆纠结,答案便不言而喻。 楼诤喜欢她,喜欢她看向他时崇拜的目光,喜欢她无时不刻的顺从,喜欢她因为在乎他而有的小心翼翼,喜欢她对他的偏爱…… 当她不再围着他转的时候,他便不喜欢了。 沈烛音叹了口气。 可惜她不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楼诤真的爱她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花轿,成了人尽皆知的平西王妃。 婚后他突然对她的过往心存芥蒂,不肯圆房。 她那时是什么感受呢? 伤心难过,甚至还有些屈辱,最多也是最重要的,是她真的累了。 “为什么不高兴?”谢濯臣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是因为对他有所期待吗?” 在人群之中,他忽而顿住,简短又直白地问:“你喜欢他?” 沈烛音霎时愣住。 汹涌的记忆再次排山倒海而来,一下一下冲击着她脆弱的内心防线。 夜晚、大火、他疲惫的眼睛、他在她怀里没了呼吸…… 沈烛音脚步一顿,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慌乱,便举起面具,遮住自己的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