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洲随即说道:“派一队人马暗藏在陈兰霜准备下榻的客栈附近。” 叛军一党的那些漏网之鱼若还想对陈兰霜下手,他正好无需继续派人在长安城中四处搜查。 林止很快答应下来,却忍不住腹诽道:“原来这人不只是对妻子冷淡,对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竟更狠心。” 为了斩草除根,他们耗费了许多人力去搜寻叛军余孽。祝隐洲方才就差明说是准备拿陈兰霜当诱饵,要在客栈附近守株待兔了。 替陈兰霜进宫传话的人此时有些为难。 他是太子妃的人,自然明白太子妃嘴上说着不愿影响世子和世子妃的夫妻关系,但实际上却是要欲擒故纵,想得了世子的挽留,再在世子妃离京后继续名正言顺地在平南王府住下去。 是以太子妃身边的侍女才会授意传话的人故意拖延着,等世子妃已经出城了才进宫。 不曾想,世子竟并不打算挽留太子妃。 传话的人硬着头皮想再转圜:“但太子妃近几日……” 祝隐洲神色冷淡地朝他看来一眼,问:“还有何事?” 传话的人立即被世子疏离淡漠的态度唤回理智—— 主子们已经决定的事情,哪里是他能左右的?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一贯冷心冷情,从不心软徇私的世子。 他连忙低下头道:“卑职这就去同太子妃回话。” “嗯。”祝隐洲不再多留,迈步朝殿内走去。 皇帝久久未醒,也一直没有断气。 祝隐洲很有耐心地等着。 * 长安城外。 沈家的马车停在一处阴凉地,沈相和祝隐洲派来护送沈晗霜的人都守在不远处。 沈晗霜正和一个年轻男子说着话。为免落人口实,春叶并未走远。 “你怎么过来了?”沈晗霜看着眼前身穿玄色甲胄的林远晖,问道。 林远晖不答反问道:“怎么忽然要回洛阳?” 沈晗霜解释道:“我父母的忌辰快到了……” “不只如此,”林远晖打断她的话,“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出嫁后,沈晗霜每次要回洛阳明家之前,都会先回沈府小住几日。她敬爱外祖母的同时,也不会厚此薄彼,忽略同样正逐渐老去的沈相。 今日沈晗霜虽也去了沈府,但连一顿饭都未用过就准备启程离开长安。 林远晖得到消息后便觉得沈晗霜这边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才把军营中的事务都托给长兄,自己急匆匆地策马追了过来。 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林远晖,沈晗霜抬眸看向他。 年轻的将军眉骨英挺,目光明亮如玉,正眼含担忧地望着她。 许是因为日日与刀剑为伴,林远晖身上带着少年气的明快恣意已经褪去,周身的气质变得冷硬成熟了许多,让人几乎想不起他其实也才十八岁而已。 沈晗霜要比林远晖大两个月,小时候也分明一直是她比他高。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长得这么高了,沈晗霜得仰起头才能同他对视。 沈晗霜出嫁后只远远见过林远晖几回。自从几年前林远晖上了战场后,每次再见,沈晗霜都觉得他比以前更加沉敛谨肃了。 这种感觉在此时更甚。 “我爷爷亲自送我上的马车,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沈晗霜笑着同他说,却不打算解释其中缘由。 林远晖很了解她,自然也会猜到她此行不只是因为父母的忌辰将近。 她和祝隐洲和离的事迟早会公开,但沈晗霜不会在这个时候先主动同林远晖说起此事。 这不合适。 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关系到底还是与儿时不同了。 见沈晗霜神色间并无愁绪,反而有几分轻松之意,即便她没有说明离京的实情,林远晖眉间的忧虑也稍减。 他正欲说什么,又停顿了几息,转而道:“无事便好。” 她已嫁为人妇,他也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莽撞冲动,给她惹来麻烦。 “快启程吧,我只是恰好领兵外训,从附近经过时看见了沈府的马车,便过来看看。” 沈晗霜没有与他深究到底是否是恰好遇见,温声应了句“好”,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当年总爱翻墙爬树来偷她家果子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有分寸的年轻将军,沈晗霜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都要追根究底的小姑娘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