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成了亲人。 这阵子她陪在舒美清这里,舒美清经常缅怀一些过去的往事,让谢糖将外公的细节大大小小都讲给她听。 谢糖自然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喜欢外公的,但只怕是有缘无份,而谢糖的外婆,很好很好,舒美清似乎也没有意思要和她争什么,只是希望听听以前的事情。 况且,外公还在世上的时候,和外婆感情也很好,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谢糖给他们这一辈的故人讲讲他们过去的事情,倒也觉得没什么。 除此之外,反而是舒美清对她提供的帮助更多,替她赶走谢父,给她提供一个庇护所。如果没有她,谢糖可能一时之间还很难独自安身立命。住酒店的话,只怕谢父会胁迫那些酒店,逼迫她回去。但是住在舒美清这里,谢父的手显然伸长不了那么。 所以现在,听到舒美清病危的消息,谢糖顿时有些摇摇欲坠。 医生说,舒美清癌症已经晚期了,没有多久的寿命了,虽然表面看起来气色还好,可那是因为她从不愿意接受化疗的结果。舒美清即便一把年纪了,却也仍然爱美,宁愿风光死去,也不愿意头发掉光,变成一个遭人嫌弃的老太婆。 或许正因如此,所以她才在三个月前回国,尝试找到外公的故人。外面都在传言,舒美清找到了谢糖,是要将遗产尽数交给谢糖。 但谢糖,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遗产,她和舒美清不在一个领域,舒美清的品牌是设计品牌,她也不会管理。她现在拿到舒美清的检查结果,感到难受,只是因为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和自己相认没多久,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除去舒美清之外,这世界上就只剩下谢老太,还对谢糖有点亲情可言了。 谢糖想到这里,赶紧走到走廊一边,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谢老太毕竟上了岁数,身体也不好,一直在山上的别墅静养,很少过问外面的事,除非谢氏到了危急关头,否则她一年也下不了几次山。 因此,她对这阵子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一无所知。 听到谢糖打电话过去,她还挺惊喜,连连问谢糖最近怎么样。 谢糖听见奶奶的声音,伤心难过的心情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好在奶奶身体还算健朗,于是她告诉谢老太,有空了一定去看她,谢老太这才高兴起来,又拉着她关心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谢糖攥着手机,回到病房门口,推开门进去。 舒美清这次昏迷之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是舒美清没有家人,于是没有人能给她签字。而谢糖现在虽然是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可却也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给她签字。 好在现在还没到做手术的时候,静静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谢糖在床边坐下来,握住舒美清的手,发现她昏迷之前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可现在躺在床上,像是一下子头发白了大半似的,脸上也全是苍白的病容,谢糖不由得悄悄红了眼圈。 她本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无依无靠,现在,疼爱自己的就昏迷在自己眼前,被判了死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当真令人心中难受。像是四周都空荡荡的,一下子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样。 …… 谢糖也实在疲惫至极,当晚便没回去,而是留在舒美清身边陪床。 舒美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第二天清晨仍没有醒来。 于是,谢糖让她的助理进来,先陪着舒美清,而自己打算先去学校一趟,可是刚用冷水拍了拍脸颊,给舒美清掖了下被单,打算走,舒美清就忽然睁开眼来,握住了她的手。 “糖糖,我有事和你说,你先别急着走。”舒美清躺了一整夜,声音沙哑,而或许是因为病重,没有化妆,整个人一下子疲惫憔悴无比,嘴唇都是发白的。完全没有前几日在电话里骂谢父那时的中气十足了。 谢糖连忙坐下来,对她道:“好,我不走,我今天留下来陪着您吧。” 舒美清却笑了笑,道:“我说完你再去上学,不会迟到的,不是什么大事。” 她抬眸,对助理点了点头,接着,在谢糖有些愣的时候,助理从外面带了个律师进来,律师手里拿着文件和录音笔。 “舒奶奶,这是干什么?”谢糖一下子惊了,她倏然意识到舒美清要干什么。 舒美清望着她,微微虚弱地笑了笑,道:“你应该早就听说了,我回来就是为了找财产继承人的,那你说,我无亲无故的,连个有血缘关系的后辈也没有,我遗产该给谁呢,捐出去?未免太可惜了吧,这是我花一辈子才创立起来的事业。我想来想去,可不就只有你了吗?”M.FenGyE-Zn.COm